苏夫人之所以这般反应,是因为“免死金牌”跟“免死铁劵”不同,铁劵是老爷的军功换回来的,虽然有十次免死的机会,却不能免罪。换句话说,就是死罪可免活罪难逃,不砍头,也要刺字充军流配。而“免死金牌”有三次赦免的机会,不光可以免除死罪,连活罪也不让人受了,家产也一分不没收了!其好用的程度,可以媲美新皇登基时的大赦天下。
自大明建朝至今,有几十位开国功臣领过免死铁劵,但是免死金牌,皇帝只发出去三面。而且,苏夫人之所以这么珍视孟家的这块免死金牌,是因为这金牌乃青州一役后,皇帝赞赏孟家十一虎之余,赐给他们荣耀,是孟瑄、孟瑛等几个小将拿命换来的,也是苏夫人作为母亲的最大骄傲。拿到金牌的当天,苏夫人就双手捧进密室,拿香炉鲜果供上了,晨午晚三炷香,看见金牌就跟看见儿子一样。
现在听说,冷血的杀人大夫罗脉通的后代,竟然拿着祖辈的劣迹作为要挟,企图夺走她的“儿子”,苏夫人气得差点儿没升天,哆哆嗦嗦地说:“死,让他们去死……还跟他们多废话什么?让小二小五一刀杀了那群狼子野心的东西!”
孟善单臂紧紧搂着苏夫人,叹气道:“夫人莫急,先听我说完,这里面还有个缘故,也是那罗川谷告诉我的——原来,小七的媳妇,皇上册封的清宁郡主,本是他的亲外甥女,名唤‘何当归’,是罗家当亲孙女一样养大的女孩儿。也就是说,扬州罗家原是咱们的亲家。”
“亲家?何当归?”苏夫人蹙紧了娥眉,只不肯相信,“我固然知道七儿媳不是嫡亲的郡主,但瑛儿说他非常清楚清宁郡主的来历,道她是京城陆家的外甥女,再就没提过别的了,这会子怎么又冒出个罗家来?”
孟善猜测:“陆家、罗家,这两个发声很像,大概是瑛儿喝醉酒大舌头说错了。”
苏夫人推他一把:“你才大舌头!”
“不管怎样,罗川谷的确没说谎,”孟善沉声道,“今天下午你们打牌,我悄悄在暗处看过一眼,那个小丫头,几年之前我就曾在罗府见过。当时小七突然转了性子,不愿跟我回山海关,说要留在扬州读书,我不信他肯安安分分念书,就跟踪了几回,才发现他是因为那个小丫头被绊在罗府了。”
“岂有此理!”苏夫人嘶声喝道,“枉我还以为那丫头不错,没想到竟然是个狐媚子!才几岁大就勾引爷们,迷惑我的小七!”
孟善想起儿子临走前托付他照顾媳妇,自知失言,连忙补救道:“哦,事情是酱紫的,那小丫头幼承庭训,医术顶呱呱,那时候小七练功走火入魔,又不敢告诉我,所以留在罗府请小丫头治伤。他媳妇是他的救命恩人!而且瑛儿说过,青州一行中,媳妇出力最多,这也是罗家提出要免死金牌的原因——皇上降旨的时候,金牌是跟着褒扬清宁郡主的圣旨一块儿来的,罗家人就认定这块金牌是他们外甥女的了。我怕他们还会上门纠缠小七的媳妇,她又不懂如何处理,于是就下令禁足了她,不许任何人探视。”
“原来如此,”苏夫人的火气来得快,去得也快,“既然如此,孟家可以帮罗川谷一个忙,抽出那部分入官的粮食,不足之数,咱们出钱补齐也可。但是罗川乌要的免死金牌或免死铁劵,免谈!一旦老爷你救了湖州的反贼,就会陷孟家于险境,为了那样一拨人,真的不值得。”
孟善默然一会儿,方颔首道:“那就这么定了,咱们出些银子买几丸罗家的宝药,好治夫人你的病。”
苏夫人还想说什么,院外却冲进来一名散发的俊美少年,在院中转了两圈才进屋来给老爷夫人问安。原来是五公子孟宸,他自称是望见烟火弹,赶来捉贼的。可是一来,他的穿着一丝不乱,不像深夜起床的样子;二来,信号弹虽然报了急,却不能明示出“祥云园闹贼”的事,他进来一转就用肯定的语气说“捉贼”,不可谓不奇怪。
然而孟善夫妇都乏透了,谁也没注意到孟宸的奇怪之处,吩咐他几句,就让他领着护卫去寻那个贼人了。孟善又为苏夫人输了一回真气,两人和衣而卧,胡乱睡了一会儿就天亮了。
孟善见苏夫人的面色非常差,连忙摇醒她,让她用些汤羹等待,待会儿他就先向罗川谷借三丸能治百病的药丸来应急。
苏夫人还是不想吃罗家的屁药,但她这会儿已经哑声了,反对的话也说不出口了。她吃力地摇头表示拒绝,然而孟善哪里肯依从,心里眼里满满...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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