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已走进门槛内,不进不退地堵着个门口儿,似乎此刻孟瑄下逐客令的话,他就会拦着后面的人一同退出去。
不过有一只大手从后方一推,这只拦路虎脚下一个踉跄,就这样被轻松解决掉了。第二个进来的是八爷孟扬,与孟瑄一样的十六岁,不过面庞显得稚气多了,他笑道:“七哥又不是小气人,怎么会恼我们来这儿热闹一回?何况我们都是诗书礼仪的君子,所谓君子动口不动手,我们闹洞房也与寻常庸人不同。”
孟扬虽然第二个进来,不过,那一只解决孟琳的黑手,却是从孟扬身后冒出来的,似乎凶手另有其人。
随后,“凶手”缓步踱进来,你道是谁,原来是孟琳的亲兄长孟瑛,真是出人意表。孟琳定住身形,回头不悦道:“三哥你推我作甚,方才还差点跟宾客打起来,你是不是喝醉了?”
“他正是醉了,所有人都逮住他一个灌,他喝的比三个新郎官加起来还多,可不该酩酊大醉一场么。”
说话的人是五爷孟宸,保定侯孟善唯一的私生子,如今也是十七岁,在兵部任正八品车驾清吏司主事。苏夫人给他定了一位周家的小姐,不过又说那小姐看年纪还小,只怕她娘亲舍不得女儿早早出嫁,等两年再说罢。遂未与这三门亲事一起办,所以孟宸今天不是新郎官。
于是,说话的工夫里,新房中进来了孟瑛、孟宸、孟扬、孟琳四个人,个个都浸染了两分酒气,其中以孟瑛为最,看那红彤彤的双颊和发直的眼神儿,貌似真喝了不少。在老夫人的指示下,自孟瑛以下的孟宸、孟秉、孟扬、孟琳几兄弟,都被公派出来帮今天的主角小七孟瑄、老二孟颀、老四孟藻挡酒,以免他们三个过分操劳。
年齿最少的小十孟逍和十一孟瑜,平日里老爷夫人是绝对不许他们饮酒的,因此越禁越想,今天的喜宴反而成了他们俩的乐园,东一杯西一盅地喝下去,在天色还很早的时候,这两名“醉罗汉”就双双被仆役们给搀扶下去了,注定要成为孟扬他们几人未来三年的笑资。
既然祖母发下“特赦令”,孟瑄甚至都没在宾客面前露个脸儿,明目张胆的,就尾随簇拥新娘子的一众丫鬟嬷嬷进新房去了。这样的做法既不合礼数,也引起了一干兄弟的格外关注,所以他们谁的洞房都不闹,单闹他孟瑄一家的洞房。
孟瑄有点儿头大,再一望门左侧的蓝窗纱上,还映出一高一低两个人头来,大约也是这一辈的年轻后生,只是不像孟瑛等人这样皮厚,就这么酒气熏天地一头冲进来了。没瞧见他的脸上写满了“滚粗”吗?没瞧见他的小妻子很害羞吗?没读过书上关于“**一刻值千金”的至理名言吗?
“哥,我看你醉得不轻,”孟瑄皮笑肉不笑地望着孟瑛说,“再不去休息,明天头疼上来要人命。快带着八弟九弟去睡觉吧,明日我再谢你帮忙挡酒的大恩。”
孟瑛不知从哪儿冲撞了邪气,今天一整天都板着一张冰雕脸,叫人望而生畏,又兼对敬酒来者不拒,敬一杯喝三杯,所以现在就变成了一张通红的冰雕脸,看上去并不可亲。他不买账地冷笑道:“明日?你也说明日,她也说明日,小爷今日就是要来闹你的洞房,你不欢迎么。”
孟扬孟琳都听出孟瑛说话有点儿冲,不知从哪儿惹上了闲气,若是说出什么不文雅的话来,冲撞了新娘子,那闹洞房的喜气就被冲散了。当下收起玩心,拉了孟瑛说,“七哥急了,明日再罚他吧,听说新娘子体弱多病,听不得响动。”没想到醉酒的孟瑛,力气还挺大的,两个人都架不走他。
五爷孟宸斜倚在门框上,突然笑了:“你们几个拉拉扯扯像什么样,咱们本是来看新人害羞的,这下子倒让人家瞧了咱们的笑话了。”
这四个人仍穿着苏夫人配发的“统一着装”,银线手绣葛衫斓衣,不过每个人都穿出了不同的味道。平心而论,孟宸是这十一个孟家子弟中,除孟瑛、孟瑄之外,相貌最俊秀无匹的。孟瑛束着紫玉冠,孟扬孟琳簪着织纱书生冠,而孟宸却是完全披散着发,任乌黑的长发一泻而下。
很奇怪的一件事,寻常的年轻男子披头散发,总免不了要带着几分疏狂的味道,可是他这样反而清雅至极,全无半分散漫,直让人觉得天底下的英俊男子合该都似他这般披散头发,才称得上是美男子。
“七弟,大伙儿玩个游戏如何?”翩翩佳公子孟宸笑问道。
“你等我回来,”孟瑄安慰何当归,“我去处理了他们。”说着从大床上起身便走。
“啊!”何当归惊呼一声,咚地扑倒在地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