兽人周身缠绕着难闻的气味,所以在它接近的一瞬间,何当归就立有感应地抬起头来。它长着一张普通人的脸,不过经过方才的事,又嗅到它身上的血的苦味,不会再有人忘记它的脸。它身高超过九尺,跟它一比,朱权和齐玄余相形见绌,就更不要说瘦弱得像孩子的何当归了。
看见了兽人,朱权第一时间选择避退,好汉不吃眼前亏,他元气还没恢复,才不跟这种蠢物打交道,有多远就要避多远。至于这东西杀害古嫔的理由,他日后再慢慢叫人去查。
何当归也是同样想法,可她身后有昏迷的青儿,又没力气带她一起跑。只好勉强运气于双掌,心里毛糟糟地回忆着,那个八卦逍遥掌的口诀是什么来着?她好歹还能舞一套御敌的刀法,可是,那一把珍贵的廖之远的杀人长刀,让谁给提溜走了?
齐玄余犹豫一下,不进也不退,留在原地观望。那一只兽人的速度被烈药全面提升过,迅猛骇人,假如兽人的目标真是何当归,那么就距离而言,他绝对救不了何当归。齐玄余尝试吹了个口哨,企图引起兽人的注意,不见什么成效。兽人目不转睛地看着何当归,似乎对这个猎物十分满意,还点了两下头,一步步向她走去。
此时,街上的人已全跑光了,家家店铺关张,只有孟瑄、段晓楼、廖之远和另四个人在街尾打得热火朝天。最先注意到这边的是段晓楼,他的动作立刻凝滞住了,被孟瑄一掌打中后心,重重倒于地,下巴磕在坚硬的地面上,使他口中的话语变成模糊的闷响。
孟瑄还没来及发出胜利的笑声,就步段晓楼的后尘,看见了在街的另一头,那只黑衣兽人又相中了何当归,如今正步步紧逼向她。孟瑄目睁欲裂,做出一个前扑的动作,却被身后的段晓楼的手下一鞭缠住了小腿,向后一扯。就在他左膝触地之时,视野中望见,兽人那只长着长毛的手伸向了台阶上缩成一团、比着两只小拳头自卫的何当归。
孟瑄心胆俱裂,喷血倒地,生死不知。同时,廖之远第三个注意到那边的情况,想去救青儿,奈何左肩粉碎、双脚脚筋被捏断,都是拜孟瑄所赐。他指挥段晓楼的手下去救人,而那四人对视几眼,脚下故意拖沓步伐。开玩笑,谁要去打那个东西!他们还没活够呢!
段晓楼从地上弹起来,大叫着“当归快跑”,光速扑去那边。可兽人已到了面前了,何当归就算长八条腿也跑不脱,她冷斥,“去、去!”同时双手握拳,要跟兽人近身肉搏的架势。段晓楼又远距离指挥道,“不能这样,你这样会激怒他!”
齐玄余“啪、啪”拍掌吸引兽人注意力失败,眼见兽人一手制服了何当归,另一手扣住她的肩头,同时弯下虎背熊腰,大张一血盆之口探向她……齐玄余心下判定,何当归这一次在劫难逃了。唉,刚算过她是个长寿相就自砸招牌了,天机子也看走眼了。十公主转世的何当归,一个有意思的小丫头,这次没得玩了,无量天尊!
“啊——啊——啊——”是段晓楼在大叫。
“青儿~~~”是廖之远在惨叫。
可让人意想不到的是,那只兽人既没被何当归的呵斥声给激怒,血盆大口、森白尖齿也没招呼在她的身上。半尺之外,它的脑袋定住了,睁大一双不带感情的土黄色眼睛,仔细端详何当归的脸,口齿不清地叫她的名字:“娥,汤,微。”他在叫“何当归”。
何当归双手掩着口鼻避异味,心道自己必死无疑了,此时听见兽人叫她名字,真就像来自地府的黑白无常的呼唤。
待段晓楼奔到兽人背后的时候,何当归还没有成为兽人的口中餐。齐玄余看段晓楼一脸要拼命的架势,忍不住提醒他:“人还在对方手里,你一出手,她立时就被捏碎了。”段晓楼果然投鼠忌器,不敢轻动。
何当归等了一会儿,只觉得肩头的压力松了,她轻斥一声,扬腿给了兽人一脚,并用最快的速度绕到它后面,一头扎进段晓楼张开等待的怀抱。段晓楼横抱起她,撒腿就跑,兽人大怒,目中透射红光,发出了野兽的吼声,紧追在他们后面,速度与段晓楼不相上下,一双毛爪过处,房屋塌陷去半面土墙。
段晓楼跑到街头,兽人也追到街头,拐弯处竟是死胡同,于是段晓楼只好转身去跑回头路,岂料兽人转弯时不便利,重重撞到了墙上。段晓楼灵机一动,专找有拐弯的地方跑,让兽人吃两回亏。
最后,段晓楼听取了何当归的悄悄话,一招移祸江东,跑到朱权身后站住。那只兽人刹脚不及,眼看就要撞上朱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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