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儿,我这里有立竿见影的瘀伤药,擦上后清凉舒适,我帮你擦?”孟瑄一边用唇齿在她完好的肌肤上制造更多的“瘀伤”,一边半真心地建议道。
何当归无法再装睡了,只得睁开眼睛问:“你有没有治疗疮伤和扯伤的药?”
就在昨夜某个狂喜的时刻,她似一朵从山峰飘到山谷的云彩,从清变浊,自甘沉沦,这样想着却骤然恢复了说话的能力,说了句“我实不能了,你以后还想,现在就别榨我了”。只是声音沙哑得像刚大病了一场,而孟瑄从头至尾都不知她是哑的,还以为是他索欢无度将她累成这样,因此倍加怜惜,当真是怜到不知该怎么惜了。
听何当归要治“扯伤”的药,孟瑄不晓得算是想歪了还是想中了,觉得她定是“那一处”疼了,连忙声称自己有药,可他明明就没有专治扯伤的通血利导散,只取了些普通白药来,就色胆包天地去掀被子,并涎笑道:“我来帮你,你自己够不着。”
她连忙谢绝了他那无事献殷勤、非奸即盗的伺候,并将自己被水泡涨、又被孟瑄扯伤的左手掌心亮出给他看。他一看果然收敛了不少,仔细给她的左手上了药,然后又去掀被子,义正言辞地说:“娘子太小看为夫了,我岂是那等不知轻重缓急的人,我是真要伺候你敷药,再没有别的想头。孟家家训中有专训子弟节制床乐的篇章,我从小儿就倒背如流,因此我绝非好色之徒,娘子放心让我治就是。”
假如他现在穿件衣服说这些话,可信度还能高些,而现在他持有一件雄赳赳气昂昂的凶器,叫她又怎么相信他的诚意。于是她极尽虚弱地表示,自己只要好好休息一回,什么伤都能不药而愈的,她从小儿背诵的是黄帝内经和药经,知道这种情形再不谨慎就该弄出病来了。
孟瑄见她真是倦到不行了,于是只打了盆热水,寻了条新毛巾烫了,先松松挽上她的发,用花巾包了头,才又用热毛巾为她洁了面、手腕和肩头,用热水和濯油给她洗了手,细细擦上他那种“立竿见影的瘀伤药”。
昨夜孟瑄没仔细看,现在从晨光中一细打量,发现何当归的手和手腕都有纵横交错的擦伤或瘀伤,有新伤也有旧痕,虽不严重但足有三四十道之多。孟瑄眸光中敛了暮色,面上并不发作,只是叫醒了半睡半昏的何当归,轻轻问:“我没大看仔细,你其他地方可还有伤?这是怎么弄出的伤,谁做的。”
何当归便将她和青儿这几天的去向道出:“我和青儿开始就像散步一样随便走走,上了辆寻常的载客马车,不提防竟是雪枭十三郎用于隐藏行踪的把戏。那雪枭是东瀛人,轻功比你还厉害,功夫倒寻常,他先是卧底在宁王那儿不知作什么鬼,后来又被宁王派进锦衣卫里当眼线。我也没得罪他,倒是你三哥拿销火弹扔过他,他倒反过来记了我的仇,在半路上捡了两个便宜丫头,说要一起带着回东瀛。”
孟瑄手下一紧,床头显出五个指印来,何当归耷着眼皮没瞧见,兀自说着:“原来,前些日子扬州城中家家户户丟孩童,官府不知什么缘故,查起来推三阻四的,只叫几个得力的人如展捕头去尽心差罗府、关府的失踪案,别的小门小户都撇开不管。那些人不依,闹了几回之后,被一个拐子集团听说,就计议着趁这个机会捞一票,拐些年轻女孩子卖一卖。”
孟瑄含笑道:“巧了,那伙贼子我也知道,我瞧那拐子头是个打洞专家,比之熠彤又是另一样本事,杀了他那项本事就失传了。因此存着一念之慈留了他的命,限期让他放了那些女孩子,解散了团伙。他再四赌咒发誓说要金盆洗手,我还让人亲自协助办遣返女孩子的事,当时说放了十来个,就是全部的了。想来他事先把好的偷渡了出去,留给我十个交差用。这我还恼他,可他如今愈发连我夫人都拐了,这可不能恕了。”
“起先不是他们拐的,”何当归解释说,“却说那雪枭近日隐藏行踪,过得十分潦倒,机缘巧合搭上他们的便车,于是上了贼船入了贼伙。赚得些盘缠后,雪枭从贼伙里偷了辆马车偷着跑出来,半路上遇着我和青儿搭便车,他认出了我才起了歹心,想逃跑路上顺便带走我和青儿。入夜时分,他听说我受封郡主,而青儿是廖之远的妹子,就不想招惹麻烦往外带,一股脑迷晕了,去跟那拐子团伙做买卖了。连薄荷和金甲银乙都在那艘大趸船上,那船打的是货船名义,沿途贩卖女子,只要价钱好就卖。”
“所以你就被他们卖了?”孟瑄下颚肌肉紧绷,“谁打过你?他们还对你做过什么?”
何当归不在意地说:“他们也不平白无故的打人,是我故意表现得出挑一些,让自己卖在青儿几个前头。那大趸船看守极严密,逃出来几乎是不可能的事,于是我想着不如先设法出来在图打算。谁知我运气不好,碰上的买主竟然是关墨,我就索性跳船拼一拼了。至于手上的伤,一多半是我寻找出...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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