孟瑄喝停了马车,又打晕了车夫,引得整副车驾突然来了一个急刹连着一个颠簸,让何当归一时没坐稳,往车尾的方向滑坡,孟瑄又连忙赶过去用胸膛接住了她,手臂环抱着扶住了她。
她心里坚持着一个自己的想法,觉得这个孟瑄不是“她的孟瑄”,因此心里是排斥他的;而他认她作一个陌生的小姐,彼此不熟悉,也没打算一直抱着她。可就在两人相拥的那一刻,心里的排斥,竟抵不住他们身体的熟悉感,仿佛老早之前,他们就是这种相拥无间的关系了。孟瑄的表情很疑惑,搁在她背上的手反复摩挲了几下,他才撤手放她离开。
“姑娘听谁说的?”孟瑄的眉目温和疏离,双眼清亮有神,目光胶着在她的脸上,轻轻问,“是熠彤吗?”
何当归心里有些戒备,恐怕连累了熠彤,因此避而不答,只说:“你给你的感觉不一样了,熟悉你的人都能觉出来,你以为你可以瞒多久?”
这样说完,她再次疑心起他是个顶着孟瑄面具的冒牌货,深吸一口气上去摸他的脸。而他并不阻止,只是张大了鼻孔,猛嗅她身上的味道,眼珠子一副恨不得脱离眼眶、跳进她的领口里的急色样子,面上却严肃正经得很,两者搭配在一起,有种违和而滑稽的感觉。
她摸完他的脸,又去摸他的手;他的鼻端凑上她的雪颈,还轻蹭了一下。她与他各自确认完毕后,她率先退开问:“七公子,假如我说自己反悔了,你能让人送我回家吗?我想回陌茶山庄。”孟瑄的人带不来一点熟悉感,她“知道”自己嫁错了人。
她果然是想家了,孟瑄心中这样嘀咕,口中说:“我本不该强留你在清园,可你小小年纪不知厉害,被夫家退婚对女子而言是一种与灾难并齐的遭遇。瑄还是那句话,你若看不上我,我再安排你暗中相看我的三个兄弟,择一嫁之。既然你的花轿已进了孟家门,你就定得嫁一个孟家人才不会被人背地里笑话。就是让你舅舅拿主意,他也会如此安排,明日我去函让他来瞧你,行不行?”
“那若是我谁都相看不中呢?”她问。
孟瑄一笑,笑中带了点傲然意味,缓缓道:“姑娘别任性了,自古女子都没有自主挑选夫君的权利,我家之所以特别优待你,是因为我背信在先。议亲时是侧妻,嫁过来变成了妾,我知你一定委屈了,在孟家子弟中重选夫婿,算是给你的补偿;若他们也中意你,那我帮你们说和一遭,仍执侧妻礼。”
何当归表情淡淡,自古男子只有正妻一人是妻而已,余者皆为妾,连三媒六聘娶来的“平妻”都不在官家那里造册登记,不被承认,又何况是侧妻哉。这么向来,侧妻与妾也无大的分别,只是男人用来安慰除妻子以外女人的美好谎言。况且她如今哪还有心思计较名分,她只想找回她认识并爱上的那个人,只想知道他去哪儿了。
“原本的孟瑄,他去哪儿了?”话语低低回旋在舌尖,不禁问出口了,“你不是他。”
孟瑄确信熠彤跟这何小姐讲出了自己的秘密,略作犹豫,他竟大方承认了:“你的眼光很毒,看得也准,可能是因为相识的方式不同罢,我的家人认不出的,你反而可以认出来——我跟几日前的孟瑄的确有些‘区分’。此事我本来只告诉我的亲信熠彤,现在又多了一个你,盼姑娘能为我保密。”
何当归屏息发问:“那么,你与孟瑄有什么区分?”
孟瑄挑眉反问:“你不是已经听熠彤说过,并相信了他的话么?我就是孟瑄、孟沈时,这点是没可争论的。我说自己来自三年后,你信就信,不信就当句玩笑话听听罢了。”
何当归咬唇,将自己的一张底牌也抖落出来:“不瞒公子,我曾在梦中见过‘三年后的孟瑄’,他穿越时空来见我,我与他说话拥抱,他还赠我饰物留念,醒之后我的手里还拿着那样东西,可见梦里所见都是真的。若非他在梦里信誓旦旦,说他是我将来的夫君,还说成婚后会对我好,我也不会以卑微之身、无盐之貌来高攀你孟家的门。如今你说你来自三年后,怎么反倒不认得我了呢?盼释我疑惑。”
孟瑄静静听完,心中着实讶异了一下,没想到来了“这边”,居然撞着了一个知己,能对她讲述他的遭遇的知己!
于是,他当下将压箱底子的实话掏出来:“姑娘既能理解‘穿越时空’,那么假如我说,这世上除了现在你我身处的这一方天地,还另有一个‘并行时空’存在,你能否理解一二呢?”
“并行时空?”何当归一个字一个字地咬过去。
孟瑄点头道:“我也是听一位长辈说起的,他将并行时空比作一棵树上的两枚孪生桃子,二者同时开花结果,长着一模一样的果肉、果核,味道也一模一样。据他说,这两个时空,一个名为乾空间,另一个是坤空间,它们的时间同步运作,步调一致,连里面发生的大事件都如出一辙,因此乾空间与坤空间就似一辆马车的左右轱辘那样,平行不相交、不相离、其中的人亦是彼此不相见,却总在一起沿着时光的轨迹,不紧不慢地往前行进着——此所谓并行时空。它们之间唯一的不同,大概就是其中的人。”
何当归听得痴了,半晌后方问:“人有什么不同吗?”
“我不是行家,只略听长辈提到一点,”孟瑄说,“据他话里的意思,我猜想着可能两个空间里初时将人生出来,都是一模一样的人,可他们的际遇彼此有小的差别。譬如在一个关键的抉择时刻,乾空间的瑄与坤空间的瑄一个思考偏差,二人选的路南辕北辙了,从此走的路和遇着的...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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