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当归从荷包中取出两个蜡丸,捏开第一个,自己吃了里面的褐色小药丸,并简单介绍说:“缩胸丸,能撑十二个时辰左右,对咱们而言足够了。”
青儿紧张地护着胸口问:“能恢复吗?不会有什么后遗症吧?”
何当归递上另一蜡丸,微笑道:“当然了,我怎么会犯这种错误,药里面有木瓜根茎研粉,其实还可以丰胸哟。”
青儿信服地接过来,随着她“啪嗒”捏开蜡丸,却疑惑地“咦”了一声,只因她的蜡丸里不是什么药丸,而是一张卷着的小纸条!纸条里面好像写着字!
青儿瞧一眼何当归,见她面上露出一些呆滞和无措的表情,下一刻,何当归探手就来抢这个纸条,顿时让青儿好奇心大盛,躲开何当归的一抓,背转身打开纸条,念道:“孟先生留给了我两包药,是一种吃了能彻底忘记以前男女情事的“失忆之药”,据说又名“尘世孟婆汤”……”持续展开下面卷着的纸条,她换口气继续念,“只要吃上一剂,那个人的感情就能清零了,能洗成一张白纸了。当归,你一定也希望如此吧,假如你真的是全心扑在孟小将军身上。你一定知道,我要将这两包药给谁吃,对吗?下次相见,你们就是陌路人,提前跟你说一声,以免你到时无措。”
一字一句的念完,青儿抬起头来,看向何当归乌沉沉如子夜的黑眸,疑惑地问:“谁写给你的小纸条呀?两包药给谁吃?”
何当归垂头在荷包中一通摸索,再找出来一个掂上去较沉的蜡丸,捏出药丸来,利索地扔进青儿张着的嘴巴。
“段晓楼,朱权。”何当归微笑道,“他们二人吃了那孟先生的孟婆汤,以后会省去我多少麻烦。青儿你会替我开心的,对吧?”青儿不知是没听懂还是怎么的,没给予反应,于是何当归再笑,“没想到四叔手中还有那么妙的一种药,连自诩制药高手的我都万万不及……若是早两年认识他,我还真想向他讨一包药来自己吃。”
青儿还是呆滞表情,何当归拉着她走出假山,朗声笑说:“好了,别发呆了,咱们去马厩挑两匹脚程快的好马,在天明之前赶去兔儿镇上吃顿丰盛的早饭,庆祝庆祝这件大喜事。青儿?回神了!摸一摸你的胸口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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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色晦暗不明,雪落满了街道,其实现在已经是五更天了,换成平时早就天亮了,可今日却意外地是个黑蒙蒙的不晴天色,无形中给今日即将发生的某个大事件蒙上了一层阴影。今日是上元灯节,元月十五日,许多人翘首以盼的一个盛会之日,可瞧眼前的情形,怎么也不像是盛会将开启的序幕。
昨天之前,或许还有一些高人在议论,天下豪杰汇聚的上元节武林大会,是一场精彩的擂台赛,一次热闹的元宵相亲大会,抑或是一场波云诡谲的朝廷官兵与江湖门派的生死对决……可是现在,所有曾经议论过的嘴巴都噤声了,他们被一种无形的低气压压得喘不过气,更开不了口。却有不少棺材铺却比过年还喜气洋洋,人声鼎沸,热闹得紧,他们的生意前所未有的好,有钱就是大爷。
“大爷,且慢走,下次再来,给你减价!哦,不是不是,节哀顺变才对!”
走在兔儿镇上,但见街头一片寂然,人人俱是闭紧嘴巴,垂首急行。时不时就有一两个奇怪的列阵经过,且此刻街道两旁都有不少围观的人,却连半个窃窃私议的都没有。那些列阵中的人身影模糊,让人辨认不清他们的来路,行者皆如幽灵。
“驾!驾!吁——”
“吁——”
何当归和青儿的斗篷上双双沾了密密一层夜露,对兔儿镇上的怪异情况视而不见,只是寻了个入镇处的小客栈,下马打尖。客栈中冷冷清清,连前面的饭堂都寂无一人。行经兔儿镇的行商客旅,似乎都已走得干干净净了;还没有来的商旅,似乎远远就绕道而行了,此刻兔儿镇似乎已变成了一座凶城。任何足够聪明的人,都会选择离这座凶城足够远。
“吃饭么?”青儿笑问着,她的笑声在这样的环境中显得极不和谐。
“你点菜去吧,青儿,”何当归突然往客栈外走,匆匆道,“我看见了个熟人,现在他还是一个我不得不追的仇人。你等我一会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