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当归忍俊不禁:“你这个促狭的丫头,关筠怎么惹着你啦,她不是凌小姐的好友吗?”
“一句话解释不清,总之,她是个表里不一的女人,”柳穗说道,“咱们这样做,顶多算是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小姐,她还害过你呢,在京城的时候,她……唉,总之咱们这样做是主持正义!”
何当归收起玩笑神色,沉吟一下摇头道:“我与她井水不犯河水,早就是不相干的人,咱们……出城吧,去城郊别院。那两个人再想跟,就让他们跟着去好了,咱们不搭理他们。”
柳穗焦急道:“关三小姐可是曾经栽害过别人呢,明明是她自己抛头露面引来一个太监的注意,说的话跟这次的一模一样,也是问‘有无恶疾、疮疤、异味、腋臭、脚汗等明显毛病’。关三小姐一听说是给宫里的贵人洗脚,立刻气得够呛,当场就面不改色心不跳地撒了个谎,栽赃给京城某小姐,人家可从未得罪过她!这些都是奴婢亲眼所见!她可坏了!”
何当归不动声色地说:“女人哪儿有不坏的,好女人也有坏的时候,只要她愿意……算了,反正不能去关府,走吧,你可别再跟那两个太监说话了。”
柳穗垂头丧气道:“只要那个尖嗓门的是太监,另一个不是,另一个我在京城也曾见过,是个有名的恶少,听说在东宫谋了差事。”
“太子府?”何当归瞪眼。
“是啊,”柳穗不明所以,然后自以为是地以为何当归动心了,连忙摆手道,“他们选的不是太子妃,这些通过民间选征上去的美人,都是进宫当下人的份儿,小姐你……”
何当归轻笑一声,说:“我岂有不知的道理,好了别废话了,咱们速速出城去。”
柳穗应一声,随着她的紫纱小轿跑,而那两个讨厌的男人和太监,真如柳穗所说,又随着走了小半晌的工夫,并且用不大不小的音量对何当归评头论足。
轻佻男问:“她真的是美人吗?”
太监答:“咱家的眼光绝对不会有错,真的是雪白可口的不行,殿下见了一定满意。”
轻佻男道:“可是,殿下要的是小脚女子,她的脚你还没看过吧?”
太监“压低声音”说:“咱家听说,鼻梁高的女子,脚本身就生的不大,加上她是大户千金,裹脚是肯定的,所以说,包子,咱们这次可找到‘服侍’殿下的女人了!”最后“服侍”两个字几乎是用嗓门喊出来的,仿佛生怕何当归她们听不到一样。
柳穗也有点动摇,又把头伸进轿子里面,问:“怎么办小姐,他们说的殿下,会不会是……长孙殿下?如今东宫里可就只有他在住了。”
何当归摇头,闭目养神说:“不理他们,径直往城外走,抬轿子的那四个,出了城就遣散了吧,不能再让他们送回家去了。”顿了顿又说,“你用高一点儿的嗓门喊,‘二小姐!你的脚下有蟑螂!’”
柳穗不明所以,问:“为什么啊?”二小姐?关家二小姐早就嫁人生娃娃了。
“快喊,”何当归微笑,“我晚些时候再跟你说。”
于是柳穗的头从轿帘中抽出来,尖声叫道:“啊~~~二小姐!你的脚下有蟑螂!好大一只丑陋的蟑螂!”
她这一嗓门立刻引来后面两人的注目,又开始了新一轮儿的讨论。轻佻男紧张地说:“喂喂,大宝,你说,她的丫鬟不会是骗咱们的吧?不是关三小姐吗,怎么又变成什么二小姐了,她说的哪个是真的?”
太监沉思并分析道:“第二个是真的,人在紧张的状态才能说出来实话,可关府三小姐都二十多了,二小姐岂不早就嫁人生子了,因此绝不可能是关二小姐。依咱家瞧,那个漱口的小姐,连十六岁都没有,尽管只是惊鸿一瞥,尽管只瞧见个额头和眉眼,也足够咱家判断……她就是殿下喜欢的那种类型!”最后那句话还是尖着嗓门喊给何当归听的。
轿中的何当归冷笑一声,低头抚弄指甲。柳穗惊疑不定,不会吧,难道真的是给长孙殿下选妃嫔……要不要去试一下,听说长孙殿下才貌双全,锦心绣口!她还没考虑明白,城门口已经在眼前了,离城郊大概还有三十多里地,何当归下令让轿夫们加快脚程,于是轿夫和后面的几名挑夫,渐渐都小跑起来,他们跑得气喘吁吁,后面的两个跟屁虫也喘着气,一路边小跑边商议着。
“怎么办?大宝?”轻佻男问,“看样不是个一般货色,咱们都提了殿下名号了,她们还跑,估计不是一般人家的。咱们还追吗?”
太监咬牙道:“追!都追到一半儿了怎能就让架子上的肥羊溜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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