常有的事。”
她的嗓音轻柔中透着十分冷意,一时竟叫雪枭相信了四五分,他沉吟着,既然带不走这美人,带走也生祸端,不如一刀杀之,就少了一个知道他们秘密的人……
何当归也沉吟,她当时在胭脂井中是信口开河,只为一时脱身,让此人安分老实些,可现在一切都不同了,他误以为“那样东西”不在,怕是破罐子破摔,失去了目标,要拉她陪葬呢……
“雪枭,你说,宁王之死是怎么回事?”何当归问,“我只大概听说一点,心中更是不信,似他那般厉害人,周围有多死士随从,就算被袭杀,也不该死得这么轻易吧?在传送铁板上,你可说过他只是失踪,怎么才几个时辰后就改口说宁王死了,是谁跟你说的?”
雪枭此人唯一的好处就是话唠,问一答十,对着别人的发问都忍不住答个全面,否则就自己憋得慌。他笑道:“娘娘您一定是跟司马明月错过了面吧,他来此清候,接引伍樱阁安在锦衣卫中的真正的暗桩,我才终于明白,原来自己早就被宁王看穿,明里是捞着一个重要差事,以一介布衣被提了军功,上来就当锦衣卫将军,而实则是他想将我支开,来锦衣卫中搅和。娘娘你先前说王爷并不信任我,我还真有些不相信呢,说到底,都是你们中土人太狡猾,至于王爷之死,也是我听司马说的。”他拿眼觑何当归,“娘娘,你想知道王爷是怎么死的吗?”
何当归心中直有两分不信朱权死了,因此心中一直淡淡的,此刻面上也是淡淡的,只问:“他死了作准吗?尸首棺柩搁在哪儿了?大明朝死了位藩王,那可真不是小事呀,要叫我说,饮马镇的县令,第一个就得掉脑袋。”
见她这样情形,雪枭不禁咂舌道:“娘娘忒也无情,一日夫妻百日恩,你对王爷怎么跟仇人似的,像我这样的真对头,还有几分伤感呢。”
“伤感之余,你还忘不了来绑架他的遗孀。”何当归冷冷补充道。
雪枭嘎嘎一笑道:“一码归一码,这是两回事,说到王爷的死,那可真叫离奇,娘娘你猜他是怎么死的?我知你一定猜不出,所以也就免了不让你猜了,那我就直接告诉你好了,王爷是叫妖人魇镇了,失心疯发作时,自己投湖而死的。听娘娘你语气中很不相信他死了,我乍一听闻了此事,也是不敢相信,于是就尾随司马去看他们的车马队,并在后方一顶灰领青顶小轿里找到了他的尸体,全身穿最沉的青铜三层甲,人是真正死了无疑。之所以没立即传开,想必是伍樱阁那班人有他们自己的顾虑,所以又找人假扮他了。”
何当归面上仍不见悲喜,只淡淡道:“死了好,人死了才是最清净的时候,想找清净的人都该试一回。”
雪枭瘪着嘴,斜眼看她无情的冰霜面容,心中大呼“蛇蝎美人”,真该杀了她为世间男子除害。这样想着,他缓缓抽出腰间佩刀,明晃晃的反射了天上的月光,同时在两个面对面的人脸上映出长长的光路。雪枭带着点儿歉意说:“第一,你知道的秘密太多,第二,你的心肠太坏,第三,你生了一张跟心肠不匹配的脸。所以,死吧!”
伴随着“死吧”两个字,何当归又找到了新话题,千钧一发地说:“我知道福州有个买地下船票的地方,有商旅船队直通东瀛,会员卡打八折。”
刀立时一停,雪枭一愣神,同时假山后面传来一声笑,何当归也愣了,她和雪枭同时扭头去看假山后的情形,但见一道黑影自后面转出。是一名夜行打扮的俊洒少年,面容仿似质地上好的玉,数不尽的风流潇洒,道不完的潇洒风流,一件简简单单的紧身夜行衣,也被他穿出了衣袂飘飘的“我欲乘风归去,又恐琼楼玉宇,高处不胜寒”的奇妙感觉。
何当归愣了愣,方讷讷道:“三公子,你找到青儿啦,她将洗颜水给你啦。”
雪枭警惕地后退几步,沉声喝道:“小子,你是什么人,速速报上名号和敌友阵营!老子要杀这小娘子为世间男人除一大害,小子你要阻拦吗?你可莫要被她的美色迷惑了双眼!岂不闻红粉骷髅!”
何当归和孟瑛闻听之后,却同时笑出了声来。何当归饶是在如此气氛紧张、并生死一线、并被人偷听了秘密的时刻,仍忍不住发笑道:“雪枭君你可真比我们中土的秃头更像和尚,杀人前还有这样的高超见识,还不忘宣扬佛法——无我相,无人相,无众生相,无寿者相,红粉骷髅,白骨皮肉,你真堪比一代有为高僧,死在你的刀下,倒也不算冤枉了。”
雪枭不看她,只看孟瑛,问:“小子你怎么说?”
何当归也看向孟瑛,也开口问:“三公子你什么时候到的?出来的可真够及时的,再晚上半分,我就让他给砍了。”
“就在你说,‘好你个紫面蠢人,我做足面子,对你仁至义尽,你还如此歹心,不怕王爷凌迟活刮了你吗?’就在你说这话的时候。”孟瑛平静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