的死对头。这还不算,朱权上次在罗府养伤,不就是因为陆江北重伤了他么。当时,他可是坚决否认认识陆江北,还竭力隐藏跟风扬,也就是常诺的关系,大概是怕人揭穿他私离藩地,跑到扬州来兴风作浪的事。
总之整件事透着怪,她摇摇头不再多想,除了养好身子回罗家,她还需要操心什么呢,天底下操心不完的事每天都冒出来,但那跟她又有什么关系呢?她难得帮孟瑄操了一回心,就把自己弄得一团糟,又中蛊,又有寒气积留体内,要被冰封在这里受八荒指之苦,还必须在三个月之内嫁人,否则寒气不除,她就落下病根儿了。
闷闷躺了一会儿,听得身后传来了脚步的回响,她说了句“书放一边吧,我待会儿再看”,就用被子蒙起头来,不想再跟套话刑讯上瘾的陆江北说话。可没有回答的声音,她等了盏茶时分,从被子里探头往外看,可既没有人,也没有书,空空荡荡的一座冰窖。
她大为疑惑,恰在此时,脚步声又响起,她扭头去看,陆江北远远走过来,于是她扬声问:“刚刚的那人是你吗?我听见有来的脚步声,却没听见离开的脚步声,也不见冰窖里有人影。”
陆江北摇头说:“那是你听错了,我每年都在这里闭关,里外无人,也常听到室内有脚步响动,听久了就习惯了。这里是湖底,那些声音是岸上某处传来的。”
“不,”何当归睁大眼反驳道,“我听得清清楚楚就是这房间里的声音,我听见那声音走到我床边来!回头却看不见人!”她的眼睛急切地四下搜寻着,然后蓦地睁圆了,扬手一指左侧的床尾,尖声惊叫,“那儿有脚印,不是你靴底的花纹!而且我清楚记得你走之前没有那对脚印!”
陆江北扫一眼那脚印,浑不在意地说:“七八个大男人轮流在这里住了几日,有脚印有什么奇怪,至于之前没有,也很好解释,他们那些习武之人身重步轻,冰上脚印常常是当时有,过后无,没什么可奇怪的。”他将一本书搁在床头枕畔,道,“那本儿《蛊经》一时难寻,我今晚再细找找看,你先拿这本书解闷吧,关于离心归的传说故事,极有趣味性,你一定喜欢。”说完转身就走。
“站住!”何当归瞪眼叫道,“这房间里有第三个人,真的!我听见他的呼吸声了,刚刚有一瞬!你别走,你一走,他一定来害我!”
陆江北神色微变,停顿了片刻后,他似笑非笑地说道:“别闹脾气了,当归,舅舅几日未得休息,还攒了不少公文待处理,你别耍小孩子脾气了。晚上我让柳穗过来陪你,给你做碗热汤喝,你的脾胃虚弱,这两日暂时只能喝汤,不能沾油星,那么——”他长舒一口气,“我真得走了,你慢慢看书吧,上面有几页非常有意思,盼你细读之。”
何当归气得捶被子,恨声道:“读读读!读你的头!什么见鬼的离心归,见鬼的朱权,我从来没见过!我要读的是蛊经不是这本破书,我不要呆在这个见鬼的冰窖,你快带我上去,我不要一个人留在这里!”
陆江北平静地指出来:“你方才说过,你亲眼见过离心归,无花无根茎,怪我说错了,我回去一查,果然是我的记性太差,比不上你。怎么这会儿又变成你的记性差了?你一定见过这种草的对吧,天机子齐玄余说,他曾在极北山涧中遇着你家老太爷罗脉通,见他在采离心归,那是四年前的事。假设他将离心归放在罗家,又假设你见过并知道它的用处,那这一切不就全都说通了。”
何当归哑然,罗脉通采药,然后她下药毒害朱权?他们串谋算计了朱权?开什么玩笑!她两辈子加起来才见过老太爷一次,半句话都没说上,真是欲加之罪何患无辞!
陆江北仍是喜怒不形于色的淡淡口吻,道:“放心,你和朱权之间,我自然偏向你多一些,就算你什么都不说,就算你真的给他吃了离心归而并不预备嫁给他,我也不打算置喙。你好好休息吧,别胡思乱想的,这座冰窖是极安全的所在,我们费了那么大力气才救活你,断没有害你的道理。”
何当归的火气噌噌地往上冒,嘴巴不受控制地说:“什么见鬼的救我,你分明是疑心我跟三年前的那名水商观逃犯有牵连,你分明就是知道这次在扬州袭击你们的人也是他,你分明就在怀疑,我拿了寒毒解药是为了去救他!哈哈,你不是说了吗,功夫俊成那般,想藏也藏不住,放眼天下,这种程度的少年人不超过五个!不错,我就是认得他,我还打算嫁给他,你有意见吗?陆江北,你反复套我的话,又将我锁在冰窖里,你是不是想软禁我,你是不是想利用我抓他!”
一番话喊完,陆江北愣住了,何当归更是大惊失色地掩住口,天哪,她在说些什么!她怎么全都、全都说出来了?她怎会变成这样!
半晌默然,陆江北缓缓叹息说:“原来,事情竟然是这样,你的寒毒解药果然是为他讨的。”
何当归目瞪口呆:孟瑄和她的秘密,这次守不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