会怎么处置丁熔家的,后者可是有个做官的儿子,料想罗川谷也不会善罢甘休,毕竟她可是帮孙氏和“奸夫”搭桥的老虔婆呢。当时丁熔家的冤枉润香偷人,说武九是润香的奸夫,如今武九又被传成了孙氏的奸夫,连带丁熔家的都脱不了干系,果然是因果轮回,报应不爽。
“呀!小姐!”蝉衣蹦到她眼前,笑道,“昨晚地动,咱们家又出了件奇事,你猜猜,是什么奇事?”
何当归掐指一算,说:“地上又出现温泉了。”
“啊?!你怎么知道?你算出来的!”蝉衣瞪大了眼睛,小姐又做出不可思议的事了。
何当归也很惊讶:“我随便说说的,真的又有温泉出现了?在哪儿?”
蝉衣拉着她进寝房里间,笑道:“不是地上裂开了新的温泉眼,而是咱们从前的小温泉眼变大了,出水也比以前流利了,连带我和薄荷和竹哥儿三个人,都用温泉洗了个澡呢,好舒服呀!”边说边给何当归宽衣,“小姐你累了吧,泡个温泉解解乏!小姐你戴面纱干嘛?摘了吧!”伸手去摘被避过。
“三……个人,”何当归迟钝地消化着这个讯息,“你们三个人一起洗的?”蝉衣点头,何当归瞪眼,“可竹哥儿是男孩子!”
“他是小孩子嘛,从小儿就是我给他洗澡呀,”蝉衣不在意地说着,麻利地将何当归脱光,推进淋洒间里,道,“竹哥儿洗温泉洗上瘾了,嚷嚷着要每天洗呢,快进去吧小姐,他在等你搓背呢!”
何当归悚然地站住脚步,扯过淋洒间外搭着的一块白布裹住身子,惊叫道:“搞什么鬼,我怎能跟那个小胖子一同沐浴!”蝉衣像个傻大姐一样不知所措地挠头,行吗?不行吗?小姐嫌竹哥儿太胖,占去浴池太多的空间吗?
看一眼蝉衣满是迷惘的神情,何当归气恼地走进淋洒间察看情况。难道人的智力还会倒退吗?当初在水商观山上,小小蝉衣尚且懂得男女大防,不让她在昏迷的小孟瑄面前脱衣,怎么如今竟然白痴到跟竹哥儿一同沐浴,还让自己也跟竹哥儿同浴?才一晚不见,桃夭院中的人疯了吗?
“呵呵,姑姑!”白胖的竹哥儿被烫成了粉红猪,在浴池里面扑腾着水花,梦幻地笑道,“姑~~姑~~,你来了,快来给我搓背哟~~姑姑抱抱~~”
何当归看着竹哥儿,唯一的印象就是,他只要有个猪鼻子,就跟小猪没有任何差别了。难怪蝉衣对他和对当年的小孟瑄的态度如此不同,因为两者完全不能相提并论。孟瑄即使重伤昏迷,都予人一种危险的未知的神秘气息,而她家竹哥儿……只是一头小肥猪……天啦,究竟是谁将他喂成了一头猪!
何当归又裹一裹身上的白布,板着脸吩咐蝉衣道:“我都长大了,竹哥儿也不小了,以后不能再随便放他进我的房间,睡觉,沐浴,都断断不行。你和薄荷要是不想跟这小猪做姨娘,以后也不要跟他同浴。”说着走过去拎起在水中飘荡的竹哥儿,随便包一包交给蝉衣,嘱咐她,“明日召集十名工匠,我要在中庭设计凿建一座男女各一间的浴室,分别引入温泉水,以后就让竹哥儿去那儿洗,不可再丢进我的浴池中。”
然后,无视掉竹哥儿半真半假的哭泣,将蝉衣与盯着自己胸口猛瞧的竹哥儿一齐推出淋洒间,她冷脸道:“记得帮我插好所有门窗!不要放任何人进来,我要休息!”
真是岂有此理,年仅七岁的小奶娃,就对女人的身体产生兴趣,竹哥儿真不愧是罗白前的儿子。眼见着他越长越大,越长越胖了,也是时候设法还给大房那边抚养了。可是,竹哥儿的爹现在变成了那么诡异的存在,连她接近罗白前时都忍不住心里发毛……而董氏又是个关心儿子胜过当家权柄的母亲,孙氏一倒台,董氏不争疯了才怪。这样一考量,又有点不忍心将竹哥儿丢给那两口子瓜分,似乎预感着他将会被啃到韦哥儿那么精瘦的样子……
在这样的思虑中,享受了一次静谧的温泉沐浴,稍微扭干了发梢上的水,披上雪白底子上绣着大朵青莲的棉制寝衣,想要好好睡一觉,就去卢府探看珍珠姐和青儿的情况。可是一掀淋洒间的珠帘,她就撞入了一个青茶气息的胸膛,被一双手臂紧紧箍住了。
“孟瑄?”如今她只凭气味就可以认人了,从他怀里挣出一点,诧异地问道,“你跑到我浴室门口做什么?三公子不是说你有事要办,需离开几日吗?”
孟瑄与她的目光对上一瞬,他的眼中染了点忧郁的光,然后他将下颌抵在她的额头上,低声说道:“我昨晚做了个不好的梦,今天早晨每次一想到你,两个眼皮就同时跳,什么事都做不下去,所以,我就来罗府瞧一瞧你是否安好。”
“我自然是好的,比任何时候都好,”她的鼻尖蹭着他前襟的青莲绣边,突然有了新发现,轻笑道,“孟瑄,咱俩的衣服是一样的花色呢,我记得第一次见你的时候,你就穿着一件青莲整绣的月白衣袍。”可是,目光流转到了左侧,她顿时大惊失色,低呼道,“血?孟瑄你受伤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