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被皇帝砍头,男的当然全部砍头啦,女的要看长相,长得年轻漂亮的,”说着一指帐幔中端坐着的何当归,“就留下来另行处理,其余的老的丑的,还是得接着砍头。”
老太太笃信道家,听了两名道士异口同声的定论,立刻就相信了八分,惊呼道:“怎么会这样?可有什么化解之法?”
“柏炀柏一号”拈着胡须叹气:“唉,本来是有个化解的方法,可是……我们道友二人风餐露宿,一路从京城游方到扬州,走了好几个月,消耗了大量元气,要是作法解救你们,无疑要消耗更多的元气,元气没了精血就枯了,到时就要折寿了呀了呀了呀!”
“柏炀柏二号”迅速接上:“当然了,这也不是太难解决的问题,消耗的元气还是能从食物中补回来的,可叹我二人囊中那个什么,补元气的食物价值又那个什么,所以……化解你们的灾劫,至少得要这个数!”
语毕,两人双双比出两根手指头。
绩姑娘等人不由暗自皱眉,外面的野道士果然请不得,明明已经教好了规矩才叫进来,可言辞之间还是如此鄙俗。难道他们还怕罗家赖掉他们的卦资不成,两百两也不是多大的数目。
老太太可能是被孙氏气糊涂了,将四根手指头加在一起问:“四百两?”
绩姑娘刚要纠正老太太,谁知那两名道士双双摇头,狮子大开口地要价说:“不,是四千两!”
“四千两?!”众人闻言长大嘴巴,开什么玩笑!罗府一整年的吃用,也差不多就是这个数了!何当归亦皱眉,柏炀柏穷疯了么,他的好学生好外甥如今就在扬州,难道还供不起他赌钱么,怎么他还跑到别人家里面扮神棍?
老太太表现还算镇定,慢慢道:“两位道长是出家人,莫要框我们这些在家的不懂易学,我家里捐助道观数所,只要等些时候,家里能唤来的有道行的道姑道士多得很,我们不能只听你一家之言。”何当归闻言心道,天下间的术士有哪个不是靠骗人混饭吃的,最有道行的柏炀柏已经是这样了,其他的就更不用说了。
柏炀柏一号一本正经地说:“老太君你尽管等好了,等到你的道士道姑来了,谁也救不了你们了!”两个柏炀柏一起郑重点头。
老太太不经吓,立刻问:“怎么回事?为什么会这样!”
柏炀柏二号走到门前摆的那四个小黑盒子前伸脚一踢,一踢,又踢,再踢,连续将四个盒子踢翻,掉出里面的四个东西。柏炀柏一号将宝芹阁中挖出的三个巫蛊布偶一一撕扯开来,掉出了当心儿的木牌。柏炀柏二号又摇头晃脑地念叨一阵子密语,最后走到院中一棵古树下,用他的拂尘柄挖土坑,挖出了一个小小红纸条,上面还吊着一串铃铛。
众人上前一瞧,纷纷变色,其中以老太太和罗川谷的脸色最为阴沉,那四个小盒子,竟然是四口小棺材,里面装的是风干的小尸体,应该是还没出娘胎就死掉的那种,而且不多不少正好四具,是从哪儿来的?为何埋在罗家祖祠的门槛下面?!
那巫蛊布偶中的木牌是什么东西?那红纸条又是什么东西?
柏炀柏一号掐指一算,问:“你们家昨天晚上是否走水了?”众人一齐点头。“是不是这祠堂走水?”再点头。“来救火时只遇到了浓烟,没有明火,也没有任何物品损坏?”又点头。“明明找到了纵火嫌疑人,其本人也承认了这一点,但事后又突然反口,既否定了放过火,也说不上她为何深夜跑到祠堂来?”众人齐刷刷点头。
柏炀柏一号摇头叹气道:“不好了,你们家马上就要遭殃了,有恶人魇镇了那个纵火者,还对你们家的祖祠下了咒!”
“你们想哪,连最庄严最圣洁的祖祠都不能保全了,祖宗的阴灵也被重得七零八落了,”柏炀柏二号危言耸听地说,“那失去了祖宗庇佑的你们,焉还有命在吗?覆巢之下,安有完卵!”
老太太张大了嘴巴:“祖宗的阴灵……散了?”
“是啊,”柏炀柏一号点点头,“你们的祖祠被一个邪恶的风水阵给克了,非常有害你们祖宗休息,贫道猜,你们祖宗一定在下面被压得不能翻身透气。”
“那可如何是好?”老太太愁眉紧锁。
“对了,你们的祖宗是不是显灵了?”柏炀柏二号问,“你们祖宗从下面儿传信上来说,‘楹门昭示,一本家女之女横空出世,救我罗家于水火之中,本祖宗特此表彰其功绩。’你们家是否有一外孙女,先救了火又止了雨,阻止大雨冲垮祖坟,还帮你们家找出了奸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