绩姑娘道:“城郊几十座坟头,多数都是本地大户的祖坟,其中以咱罗家的坟最大,占地最广。昨夜地动过去几个时辰后,我和嬷嬷一起去察看损毁情况,结果发现,除了咱罗家的一片十几座坟头完好无损外,别家的坟全都塌陷下去了,几乎没有一座完好的坟头。”
何当归眨巴两下眼睛,问:“是多大的地动呢,昨晚我们附中人可一点儿都没觉到有地动哪。”
“不,大家都觉到地动了,”绩姑娘告诉她,“三小姐你被关在经阁所以不知道,如今府中的人,谁不是将昨天的地动之事挂在嘴边。”见对方的眼神依然“迷茫”,绩姑娘拉着她的手,在经案边坐了,压低声音说,“事实上,昨晚整个扬州都发生了一次小地动,人员伤亡什么的倒都没听说,只是城外的坟塌了不少。只有两个地方没事,一个是咱们的城郊祖坟,另一个就是府里的祖祠。最不可思议的是,祖祠中的一干人等,甚至都不知道发生过地动,连老太太也是今晨才听我说的。因此,老太太引为奇事,要我来探探你的口风。”
何当归尽量让自己的双眼显得惊奇一点,低呼道:“竟有这等奇事!我素知道绩姑娘你是老实人,所以这话从你的嘴里说出来我才信,换别人说了,我一定会觉得这是框人的话。祖坟和祖祠都这么好运避过了地动,可能是罗家祖上显灵,恩德泽被子孙吧,跟我有什么关系,老祖宗怎么会想到我的头上来。”
绩姑娘从袖中取出一叠白绢,递给何当归,示意她打开看看,口中解释说:“这是从祖坟的第一座碑上拓下来的字迹,三小姐请看。”
字?何当归这下真有点好奇了,她可没让小游写过什么字啊。于是展开白绢细看,映入眼帘的字体非常熟悉,而字迹并不清晰完整,只能隐约读出,上面写的是,“楹门昭示,一本家女之女横空出世,救我罗家于水火之中,本祖宗特此表彰其功绩……”
看到“本祖宗”三个字,何当归差点没笑出声来,柏炀柏,他怎么又跑到城郊祖坟去捣鬼了?真是哪里热闹哪里就有他,还以为他已离开扬州了呢。
“一本家女之女,”绩姑娘怕何当归看不懂,跟她讲解,“咱们扬州东西两府,本家女,除了西府的二姑太太罗川椒,就是咱们府里的姑太太了。二姑太太的女儿马宝茜今年二十,原本定了去年出嫁,可后来算过冲犯太岁,到现在还没定准亲事呢,因此老太太想,她不是个有福气的人,这墓碑上的谶语,说的不会是她——既然不是她,那不就是你了么,三小姐!”
何当归忍笑问:“可是,我一个深闺小女子有什么能耐戴这么大顶的帽子,救罗家于水火?咱罗家世受天恩,金玉满堂,水和火都跟咱们不沾边儿吧。再说了,那墓碑上的字真的是祖宗显灵留下的吗?不会是那位书生路过,一时兴起留下的墨宝吧?”这个质疑就算她不提出来,等这件事传到旁人的耳中,孙氏等人会第一个提出来,所以,还不如质疑的话第一个从她口中道出。
绩姑娘一脸神秘地说道:“这事说来就更神奇了,墓碑上的字不是一早就写上去的,而是在我和嬷嬷还有另几个人的面前,‘现场’写上去的,所以肯定是祖宗留书无疑。”
“现场写上去?”何当归诧异,“祖宗他老人家……出来了?”
“没错。”绩姑娘点头。
何当归睁大眼问:“罗家祖宗长什么样?”
“祖宗他老人家当然不可能在我们这班下人面前露出真容,”绩姑娘阴测测地说,“不过,当时我们几个人瞧得真真的,墓碑上仿佛有一只看不见的手,一笔一划写下了这些字。”怕何当归不信,她加重语气,“这是我们十几只眼睛一起看见的事实,三小姐无须置疑,而后,嬷嬷上前验看,发现那些字是用金粉写就,连忙让我们所有人跪下参拜。”
何当归将白绢叠好,还给绩姑娘,赞叹道:“一场地动过去,我们罗家的祖坟和祖祠都安然无恙,真是可喜可贺。而且,此事一旦被知府韩大人具折京城,说不定罗家还有更大的喜事要乐呢,今年一开春就遇上这等好事,老祖宗只怕要乐得合不拢嘴了。”
“哦?”绩姑娘于家宅之外的事懂得不多,听了这话,连忙追问,“为什么这件事被传到京城,咱们罗家就有更大的喜事了呢?”
何当归保守地说道:“其实我也说不准,不过,大舅他们都是饱学之士,要是他们听说了这件事,肯定能想通这其中的关节,到时候咱们听听他们怎么说吧。”然后她叹气道,“唉,我现在还担着个巫蛊害人的罪名呢,还有个面生的乞丐打扮的小姐,说是我向往京城何家,对外祖罗家心存不满,让老祖宗生了我的气,我现在还愁得很呢。绩姑娘,你是忙人,我不耽搁你了,府中说不定要设宴庆贺,而我就继续在经阁思过忏悔吧。”说着起身,掩面而去。
“别啊,”绩姑娘扯住她,“你还...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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