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当归当场就傻了眼,想到朱权那源自东瀛的遁术身法,想到三年前宁渊那迅如闪电的轻功,她甚至都没有了逃跑的**。一种挣扎或不挣扎都是一死的灰败情绪涌上心头,她甚至连眼睛都闭上了,大概朱权就是她命里的凶星吧,命中注定她永世都逃不出他的魔掌,连续两世都要死在他的手上。
不跑了,一掌劈死她好了。
她闭上双眼,把脸深深埋在膝头,静静等待死亡降临。
一阵天旋地转之间,她整个人落入一片暖意之中,耳边有呼啸的风声,鼻端有馨香温和的青茶味道,面颊隔着面纱贴上一片温热的柔软布料。还没睁开眼睛,她的鼻子已经代替双目辨认出了来人是谁。她紧紧闭着双眼,深深呼吸着那缕馨香,一时只想保持这样的状态下去。
这个怀抱的主人,也不是她的朋友了,几日之前她和他刚刚闹翻,他认为她失贞失节,而她也无意跟他解释什么,反正他已不是第一次误会她了,他还不如蝉衣了解她。她曾经把他当成知己,所以真的不想睁开眼睛跟他吵架。
孟瑄紧拥着怀中人,用他能做到的最快的速度从其录园撤离,不知飞了多久,只觉得他可以一直这样飞,飞到天地的尽头和时光的尽头,再飞到下一世和下下世,只要怀里的人就这么静静地贴着他。或许有一炷香那么长,又或许只是一滴更漏那么短,反正他突然失去了对时间的精准估计能力,直到下方出现一座僻静无人的院落,而后方也没有人追过来,他选择带着她藏身于这座院子的一间厢房中,掩好了房门。
进去之后,才发现这是一间卧房,于是孟瑄把怀中人抱到了床上,解下她的羽翎大氅,扯过床上的锦被紧紧地裹住她。
何当归终于不能不睁眼了,她在被窝中蠕动一下,奇怪道:“你给我盖被子干什么?大白天的我又不打算睡午觉,再说了,这里也不是我的卧房……这里是什么地方?”开口跟孟瑄说着这些家常话的时候,她的心有一种从地狱挣扎回人间的悸动,仿佛在雪地中走到手足麻木,然后就突然走进了一间有火炉的小木屋。
孟瑄转身从柜子里又拽出一床锦被来,继续往她身上添被子,口中道:“你都不知道,那我就更不可能知道了,反正就是一座没人的空院子,你安心躺着吧。”
虽然,何当归觉得这样躺着面对一个已“不适合躺着去面对”的昔日朋友,实在有些不妥,可是暖烘烘的被窝是一种有魔力的东西,尤其适合她这样在寒风中坐了半天冰凉的地面的人。
她听到了太多惊人的消息,她救治了三年的患有“人格分裂症”的大表兄是一个陌生的小孩子,而且是她的仇人的手下的弟弟!她的仇人朱权又新添了一个能干的手下,那个人张口就道出了她的秘密!最后,她还严重怀疑,上辈子害死自己的幕后元凶,就是她为之卖命一辈子的夫君大人!
她听得背脊发冷,在地上坐得手足麻木,她很喜欢现在这个包裹着自己的被窝,所以,她就不再计较,“成年”后的她已经不适合再用这样的方式跟“成年”后的孟瑄相处。而且孟瑄的好哥哥不是说了么,孟瑄已跟他妾生了一个儿子了,可是要求一夫一妻的她不能接受这样的情况,所以,三年后的孟瑄不再属于她。何况,他冤枉她跟朱权有染,他也嫌弃她,不要她了。
往院子里望了几眼,她发现这座院子不是别处,而是苏眉院。
苏眉院是三老爷罗川朴第一位妻子的宅院,她去世之后,罗川朴就一直都把苏眉院锁着,打算留给儿子罗白及长大了用。后来三房全家都去了北方做生意,苏眉院就一直空置着,却被罗白琼相中了院中堆锦一般的苏眉花海,从孙氏处硬要到了苏眉院的钥匙,把这座院子霸占了很长一段时间。直到罗白及他们回罗府后的半年,罗白琼才被硬生生地迁走,苏眉院再次空置,庭院被深锁,苏眉花海萎落一地,苏眉院不再名副其实。
忽而,何当归在被窝中打了个寒颤,拼命汲取身上方的蓬松棉花中的暖意。就在刚刚,她的脑中突然划过了一个惊人的想法,而那个想法,几乎瞬间抽干了她的呼吸。
上一世的柏炀柏会不会……爱上她了?
他会不会用那个什么“三世结魂禁术”把她送到了这一世,而他自己却付出了惨痛代价?
周菁兰向她投放逍遥蛊时说得清楚分明,“这种逍遥蛊,初时会疼上半...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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