尘土飞扬的,地上也被刨出了一个大坑,不光我看,过路的人都停下来看呢!”
另一边,风扬也回到了马车上,第一件事就是拉过宁渊的左手,仔细地去探他的脉息。
就在发生撞车事故之前,宁渊还因为伤势过重和车马颠簸引起的气血涌动而连连吐血,风扬除了封住他的经脉、暂时压制住他的内伤蔓延之外,一时也没有更好的办法。就算要为宁渊运气疗伤,也需要找一个僻静的所在,在一辆在闹市上穿行的马车中输送真气,一旦马车有什么剧烈的震动,或者发生什么不可预料之事,那他和宁渊两个人都有被真气反噬的危险……
刚这样想了一下,他就听见风言风语放声大叫,不好啦,有三匹疯马拉着疯车来撞咱们的车!今天大伙儿都要了账啦,黄泉路上搭个伴,十八年后又是一条好汉!
于是风扬飞扑出马车,先踏着对方马车的车顶跃至马车的后轮,双手一左一右拉住了马车的左右车轮,双膝下沉回力,一招千斤坠把车轮往后拖。两下里较力,他被拖出了两三丈远,才湛湛止住了这辆马车的去势,而那一片由黄土夯实成的地面,也生生被他的双足拖出来两条怖人的深沟。之后,就在风言风语和这辆马车的车夫吵架的时候,他第一时间察觉出那拉车的三匹马看起来很不正常,于是打出一把暗钉封住了它们四蹄上的要穴,让它们暂时留在原地冷静一下。
“小渊,你的伤势……好像暂时被压制住了?”风扬颇不可思议地低叫道,“怎么会这样?脉息比赶路之前还平顺,我们可是赶了一天一夜的路了!你现在感觉怎么样,不会是那个什么什么回光返照吧?”
此刻的宁渊已经摘掉了斗笠,却依然戴着那副蚕丝镂花的面具,双目疲惫地半合着,叹息说:“耽误了不少时间,只怕来不及了。”
风扬得不到回复,不死心地扒一扒对方的眼皮,又伏在对方的胸口听他的心跳,纳闷道:“回光返照的人……都是跟正常人差不多的吗?小渊,你说吧,你现在还有什么未了的心愿?只要你提出来,哥哥我赴汤蹈火也一定帮你完成!”
宁渊有气无力地挥开那一只来扒自己眼皮的爪子,中气不足地责备道:“什么时候了还这样胡闹,我不是说过了吗,我吃完那人的药就感觉好多了……呵,医药世家罗家果然名不虚传,以‘风扬朋友’的身份去罗府疗伤也可以掩人耳目,正合我意……而且我现在的伤势并没有好转,只是被药物暂时压制住了,压制的时间越长,发作的时候就会越痛苦,所以……常诺啊,这一次只能请你替我回一趟大宁了,眼前除了你,我已找不出更合适的人选了。”
“风扬”闻言,苦恼地抓一抓头,摊手道:“可我这一头也走不开啊,虽然漕帮那边不需要我天天去理事,但是风家那边,我偶尔也要回去住上几天吧,小渊你是不知道,那个风夫人比传言中的更加难缠呢,如果我一下子消失个十几二十天……”
“我已经想好了,就让明月扮作风扬,”宁渊打断他,指了指一个坐在旁边的小厮打扮的清秀少年,虚弱地继续道,“然后你再扮作我的样子,替我赶回大宁,去主持后日的校场大演兵。”
“哈?!要让明月扮成风扬?”“风扬”瞪眼。
宁渊在面具之下皱一皱眉,点头补充道:“如果不是万不得已,我也不愿意出此下策,毕竟我们在扬州漕帮这边的行动才是重中之重。常诺,我何尝不知把你从扬州遣走是一步险棋,可此时此刻我已想不出更好的办法了,因为我怀疑,陆江北大概已经认出我是伍樱阁的阁主了,说不定……他的探子现在已经在赶往大宁的路上了。”
“认出你的身份?这怎么可能,陆江北又没看见你的脸!你太高估陆江北那些人了,”常诺摇头反驳道,“我就不觉得他有你说的那么神。我们常家和陆家共掌京城禁军,而风家和陆家又合开着陆风镖局,所以这两年之中,我曾轮流用常诺和风扬的两种身份跟此人打过交道,还换着用两种身份跟他切磋过几次武功,他还不是毫无察觉。哈,不止完全被我蒙在鼓里,有一次,陆江北还很高兴地对我扮成的风扬说,改天定要介绍另一位高手‘小霸王’常诺给我认识……哈哈哈,”常诺的折扇在手中转了一个圈,咧嘴笑道,“自己被介绍给自己认识,小渊,你说世上还有比这更有趣的事么?”
“常小诺!你是人头猪脑吗?”宁渊气得连连咳嗽了好几声,才攒足了一口连贯的气息,愤愤地继续指责对方说,“我说过多少次了,不要在人前暴露你的身手,你就是不肯听我言!你以为世间像你我这般的少年高手一抓就有一大把吗?你所扮的风扬跟你本人相比,从年龄、身形到声音都有相似之处,又都身怀了上乘武功,说不定陆江北是有所怀疑,才会对你说出这样的话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