汤嬷嬷提出了自己考虑出的一个办法:“就像之前在路上我跟您说的那样,这一次必须下重手管一管四小姐,而且要秘密行事,不能让二太太和二老爷他们知道,否则就没用了!”
老太太蹙着眉,迟疑地问:“你还是想先把芍姐儿骗走,然后送进道观调教?难道……除此之外没有更好的办法了吗?”
“老太太,请你想一想,三小姐到家里来才几天,四小姐就对她下哑药,初次见面的三小姐跟她有什么仇?只是为了好玩儿就要做这种事吗?须知道,有的哑药是暂时性的,有的却是永久性的!万一用错了,那三小姐就一辈子永远变成哑女了!”汤嬷嬷见老太太还是一副不忍深责的样子,于是苦口婆心地进言道,“现在她才九岁,就已经会用这样的毒计来陷害自己的表姐,等日后她嫁了人,婆媳之间、妯娌之间、妻妾之间的纠纷不胜枚举,就算自己不去找麻烦,都会有麻烦找上己身,何况是她这种唯恐天下不乱的性子!”
老太太也无法否认地说:“是啊,咱们自家的女儿是宝,嫁去别人家就是草!虽然说性子厉害一点儿不吃亏,但是就怕芍姐儿长大后是个外强中干的笨媳妇,只懂得耍弄些小聪明小伎俩,一旦被更有手腕的妾室压上一头,那她就有在夫君那边失宠的危险哪。”
汤嬷嬷压低了声音说:“老奴听人说,那些没有七情六欲的姑子对于管人有一套专门的法子,多野的性子都能把毛给捋顺了。老太太你瞧三小姐,”说着她指一指何当归,“才住了半个月道观就已经会写字了,可见道观真是个教孩子的好地方,比家里那些女先生管用多了。而且,那里没有外界的诱惑,没有一些乱糟糟的古怪‘连续剧’,正好让四小姐收一收心,好好地练几个月的字。”
老太太听得有些心动,用左手的指尖慢慢地抚着右手的护甲,沉吟道:“我何尝不想如此,只是……”
“说到底,老祖宗还是舍不得四妹妹呢,”何当归又滤了一盅果茶递给老太太,微笑道,“这也难怪,家里的小辈本来就少,三房的白及表哥跟着三舅去了北方,大房的竹表侄又没了,如今嬷嬷突然建议老祖宗说把二房的四妹妹也送走,就算此举对于四妹妹的将来是大有好处的,老祖宗还是舍不得呢!”
“对了!”老太太刚含了半口茶,听见何当归又提到了竹哥儿,“啪嗒”一声放下杯子,问,“逸姐儿你说你到底做了什么梦?怎么得来的救竹哥儿的法子?”
“哦,老祖宗问这个啊,事情是这样的,”何当归用小指顺一顺耳边的碎发,娓娓道来,“这些都是我在汤嬷嬷来道观的前一天的夜里梦见的,梦里我已经回到了罗东府的西跨院,夜间三更时分,我嫌小厨房的鼠儿和王大婶她们赌坊的声音太吵,所以我就披上一件衣服去花园……”
“小厨房的鼠儿?赌坊的声音太吵?”老太太惊奇地重复她的话,“哪来的鼠儿?”
汤嬷嬷适时为老太太释疑道:“那些鼠儿是韦哥儿养在三小姐小厨房里的宠物,后来就泛滥成灾了,关于此事,容后我再跟您细说,反正这一笔账也要算到那个恶仆妇王启家的头上。”说着又转头对何当归说,“三小姐你接着说你的梦吧。”
何当归点点头,继续道:“所以我就披上一件衣服去花园散步,遇上了一个自称是神仙的老道,他说罗家有一对双胞子,三日之内将有一人胸口长出红疹,全身低烧不退,并且日益憔悴消瘦,到最后就会脱精而亡。我大惊,连忙问老神仙可有法子解救,老神仙答曰,法子倒是有一个,不过却不是白给的,得要付出一定的代价。我问他是何种代价,老神仙就指着我的脸说,他现在要赶去参加王母的寿宴,但是因为前些日子在蓬莱岛采药晒黑了皮肤,所以想跟我换一换皮,免得让其他神仙笑话他黑。”
“换……换皮?!”老太太和汤嬷嬷齐声大叫着,并且一起把脸凑向何当归,细看了一回,又一人抓起何当归的一只手细细地摩挲,呀呀,这就是从神仙那里换来的皮吗?
何当归点了点头,伸着两条胳臂任由二人随意地抚摸,脆声说道:“虽然当时梦中的我神智并非完全清醒,既不知道老神仙说的是不是真的,也不知道那所谓的‘换皮’是怎么一回事,不过浑浑噩噩之间,我就只顾着为两个双胞子表侄担心了,于是应下了他的要求。然后我只觉得眼前白光大盛,把整个花园照耀得如同白昼一般,紧接着感觉自己的全身如同浸入热水之中一般暖洋洋的,再低头时却发现,我这一双从前终年做农活儿也晒不黑的白皙双手,竟然变成了如今这种暗沉的小麦色。”
老太太紧抓着何当归的一只小手,叹气说:“没想到竟然是神仙把你变黑的,不知以后还能不能变回来。”
汤嬷嬷劝慰老太太说:“老太太勿忧,三小姐现在照样是个标准的小美人儿,等她日后再长大一些,容貌更将几倍于今日,就算肤色稍稍变黄了一些也不碍的...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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