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扶桑花在北国是杨世遗的代表一般,在整个夏国,梅花烙便是丞相甘罗的印记,这是我昨晚宿在他城外的山庄时无意间知道的。那山庄门口及至里面每一显眼之处都刻着一朵鲜艳欲滴的梅花……
兜兜转转,马车到了驿站门口,我蹙眉不愿下车,甘罗倒是很大方,率先下去,车外一阵呼喊声后,甘罗掀开了车帘,脸上是温润的笑意,眼里却分明有着狡黠,只看着我轻声开口道,“秦姑娘,莫要贪睡了,到家了。”
如此,还来不及不满,我收敛了脸上的神色,探身在他的扶持之下下了马车。脸上的疤痕毫无遮挡,隐隐的便听到许多人的惊呼声。
“竟是无盐女!”“啧啧,貌丑貌丑……可惜了丞相这朵花!”“等等,这女子脸上的印痕莫不是狼爪印!”
一时间,万籁俱寂。
狼爪二字一出,我的身子便是一僵,抬眸看甘罗,他却是毫无察觉的模样,依旧是嘴角带笑。天下人间,俱都传言,漠北军团攻下北国玉灵关之时,其首领是名女子,善用毒,脸上有狼爪印。
我不着痕迹的离着甘罗站远了一些,刚要施礼告别,他忽而就叫住了我,转身接过侍从手里的一个木盒,众目睽睽之下,他将之打开。
珍贵的白狐裘袍,包括我在内,在场所有人皆是一愣。在这呆愣的片刻,他便将狐裘取了出来,长臂一伸,将之披在了我的身上。
冯梦龙曾在《东周列国志》中有言:“狐裘,贵者之服。”便是连众人耳熟能详的朱熹也曾言说,“锦衣狐裘,诸侯之服也。”
甘罗在这成都,夏国天子脚下,将此等象征身份地位的衣裳亲手披到我的肩上,我只觉得肩头被压了千万斤重,眼前的人却像是无知觉一般,只专心的低着头为我系领口处的绸带。
终于穿戴完毕,他便像是大功告成一般,眉眼弯弯的看着我,“近日天气寒冷,姑娘万万保重。”
我呆呆的点头,再一声招呼,我便目送着他上了马车,离去。
转身,手腕却被忽然的抓住,再接着于众人的目光之中,淇睿将我直接的拽进了驿站之中,啪的一声将大门紧关。
“将自己置身于危险之中,这就是你与甘罗密谋的结果!”语音急促而又拔高。
我收回手,只闷闷的看着,须臾对着他干干的解释,“未曾想过……会是这样的结果……”
话音未落,他便是又快速的开了口,“甘罗以如此年纪就当上两朝丞相,你当真以为他是吃素的!”
明知他是为我好,却下意识的便回了一句,“我没以为他是吃素的!”这般回完,我一愣,他也是一愣,四眸对视之际,没来由的笑出了声。
他便使劲的戳我的额头,“你还笑!秦漾,你看看你身上这件白狐裘,你这傻姑,被他当成诱饵了!”
字字戳心的模样,我躲开他的手指,看着他的娃娃脸如今被气得通红,只觉得心里暖的如同泡了温泉,不禁的便踮起脚尖往他耳边一趴,“嘘!小心,隔墙有耳!”
话音落,我偏着头瞅他,他的嘴角抽了一抽,没给他反应的时间,我转身便跑回了自己的屋。小喜正蹲在火盆边生火,见着是我便立刻的开口道,“小姐,外面定是极冷。可是不知这火盆为何灭了后就再也生不起来了。您先去别的屋呆一会,若是燃着了,我再去叫您!”
这屋子里确实冷的很,她说话的时候,嘴里还冒着白气,我往火盆前凑了凑,她便有些手忙脚乱了,火折子都燃不着。
我盯着这些被雪水浸湿了的木炭若有所思,少顷,轻声开了口,“……这生火一事是你该做的吗?”
她大概以为我在怪她,听了我的话便是手一抖,肩膀也缩了一缩,“并不是。”
如此,我便觉得是有什么事发生了,只拍着她的肩膀先让她退了下去。夏国的冬季虽不如北国的来的冷,长时间的呆在冷冰房里也让人有些受不了,我的身子本来就弱,如今就有些撑不住。小喜去找了淇睿,他进来的时候我便窝在榻上,冻的瑟瑟发抖却死活不肯挪动半步。
他脸上的表情颇有些复杂,只咬着牙狠狠的又敲了我的脑袋,再接着不发一言,弯腰伸手就打横抱起了我。
我犹自不甘心,手脚乱踢,眼睛瞪圆了嘶吼,“不是想作弄我吗?那好啊,让你们一步到位,直接冻死我得了!”
这般喊话,我与淇睿都知,不过是胡乱的发发脾气罢了,驿站的人定是听了什么风声才会如此的对我...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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