生不能同衾,死,让你们同葬。
这是我唯一,仅仅能够为你们做的。
我有一生的时间去怀念,怀念这一日倒在地上最漂亮的阿慈,怀念这一日拼死进宫只为说一句‘我来见一个人’的无尘。
可是,此刻,所有的言语在他们的爱情面前都变得苍白无力。
雨水打湿我的眼睛,打湿我的脸。
杨世遗伸了手,将侍卫架在我脖子上的长刀挪开,再接着抹去我脸上的雨水,动作温柔至极,声音却寒凉的很,“秦漾,你的心对谁都是软的,唯独对我,一丝真心都没有过,是也不是?”
他的眼神有些陌生,我怀中抱着渐渐冷去的阿慈的身体,只觉得全世界都寒冷的让人发抖。
有侍从打了伞遮在他的头顶,他往后退了两步,冷着声音开口,“你怀中的这个女人,已经入了皇城的门,就算是死,也该葬在皇陵!”
怀中的阿慈立刻的被人抢走,我狠狠的咬了咬牙,起身,走到他的面前,所有人的目光之下,我伸手将罩在头上的冠帽一摘,长发落下,他看着我,瞬时有些神色不明。
双眸对视之际,我便迅速的一踮脚尖伸了手勾住了他的脖子,重重的咬他,在他的唇上。
一时之间,除了给他遮伞的侍从,剩下的人全部都跪倒在地,垂眸不敢言语。
尝到了他口中的血腥味,他推我,我便闭着眼更加的用力,只觉得浑身上下都憋屈的厉害,他让我看着他娶太子妃,又说些莫名其妙的话,连给我说话的机会都没有。所以,我也想让他痛。
这一场太阳雨,越来越大。
他的手放在了我的腰间,越来越紧,直至我喘不过气。
我使劲的推开他,低低的喘气,良久,揪着他的胸口的衣领,缓缓的开口,“没有。”
他却没有听清,“什么?”
雨水渐歇,阳光打在脸上暖洋洋的一片,我抬眸看他,极其认真的开口,“我对你,不是没有一丝真心。我是真心的,想要和你在一起。”
所以不要再说些莫名的话来伤害我,所以不要再胡乱的对我有所怀疑。
我就这么看着他,过了很长的时间,他脸上的神情变了又变,终是又低了眸问我,“你确定?”
没有丝毫的迟疑,我点头,他的嘴角便缓而慢的弯起,低了头在我的唇上轻轻一触,再接着却是直接的将我打横抱起。
世间之事很是奇妙,在我快要完全忘记王郎的时候,他却忽然的出现在了我的面前。我忘了很多与他在一起的事情,却清楚的记得,他只要一吹笛子我就会难受的厉害。
杨世遗抱着浑身湿透的我出现在他面前的时候,我觉得脑子钝钝的痛了一下。
那是一所皇城里面最偏僻的地方,推门而进,屋子里满满的药材味。有一个穿着白衣服的身影正在研磨药草。
那背影,很认真。
听到门响的时候,他头也未回,只疲倦至极的开了口,“药在门口的桌子上。”
杨世遗将我放下,却是没有动,只牵着我的手,漫不经心般的轻声开口,“不是来拿药,给她把脉,看看她的身子可不可以行房。”
白色的背影便立马僵了一僵。
我松开了杨世遗的手,往前了两步,偏着头,有些迟疑的叫,“王郎?”
他没动。
我便更加的往前,又叫,“王郎……”
脑子开始嗡嗡的痛,杨世遗从一旁拿了锦帕一下一下的开始给我往干擦头发,一边和我说话,“阿漾没有认错人吗?他不叫王郎。”
我任由着他帮我擦头发,抬眸呆呆的反问,“那他是谁?”
白色衣裳的背影终于转过了身,抬眸看我的时候轻轻浅浅的笑,“区区在下我,名唤琅琊。”
区区在下我……名唤琅琊。
我有些恐慌,只拽着杨世遗的衣袖,睁大了眼看他,“你们一定是骗我的对不对?他明明是王郎。麒麟山顶,他为你奏《百鸟朝凤》,我记得的,你们肯定早就认识了对不对?”
眼前的人分明就是王郎,只是脸色苍白了一些,神色疲倦了一些。
药材味充斥着房间里的每个角落,眼看着他就要上前,我便迅速的往后退,狠狠的晃了晃脑袋,夺门而出。
琅琊是天下间数一数二的杀手,没有人敢胡乱的冒用他的名字,里面的那个人说他是琅琊。可是,王郎却是全天下的乐主,是绝世风华的公子,他们怎么会是一个人!
胸口闷闷的痛,我缩在宫墙的一个拐角处深深的喘气,有东西生生的从我的身体里抽离的感觉,真的太过于不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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