便是一顿,再接着便是伸手紧紧的扣在我的手腕上,“我以为我唤不醒你,阿漾,你是为我醒过来的,对不对?”
我用力的点头,只是莫名的想流泪。他伸手抚了抚我的脸,忽而便弯了嘴角。
外面有暖风缓缓的吹,我靠在他的肩上轻轻的蹭,“无奇啊……若不是你,阿漾就真的再也醒不过来了。谢谢你,无奇。”
将将的说完这些,我便有些喘不上气,他一下一下的轻抚我的后背,须臾将我扶着躺下,“休息吧,大夫说若是你醒来,一定要少说话。”
眼皮有些累,却不敢闭上,眼见着他要起身,我便觉得不安的很,伸了手拽住他的衣袖,他回头看我,我缓了一缓,开口,“无奇……莫要走……我不敢睡,睡了会醒不过来的。”
他反握住我的手,挨着我的身边坐下,我便用力的往他身边靠了靠。
须臾,迷迷糊糊的听到他低低的开口,“绝不会再让你醒不过来。”
小喜端着汤药进屋,杨世遗接过,轻轻的碰了碰我,我睁眼,他便一勺一勺的喂进了我的嘴里。晚间,我的梦境彻底的清醒了过来,睁眼,杨世遗坐在一边看着折子,这情景有些熟悉,让我有瞬间的错觉回到了过去。
晕黄的烛光之下,他的眉头轻蹙,手指有一下没一下的敲打着案几。
我想下床,身子太虚没动得了,他听到了动静抬眸看我,我便有些无奈的一笑,“扰到你了吧。”话音未落,他已经放下手里的东西,快步的走到我的身边扶着我坐直,一边开了口,“没有,已经快看完了。看着你睡得香便没忍心叫你。”
还没待我反应过来,他便又直接的将被子一掀,手法极其娴熟的在我的腿上脚上敲敲打打,揉揉捏捏。此刻的心情,便如同踩在一块地心雷之上,一移脚便会被炸的粉身碎骨。
他揉捏敲打之处都是穴道所在的地方,显然特地的找了医者去学。
我下意识的便想将脚抽回来,他却紧紧的压住,不让我动。我抿了抿唇,极为不自在的开口,“你是太子。”
他手下的动作未停,只抬眸看我,脸上带了一丝戏谑笑,“我也即将是你的夫君。”
‘夫君’二字出口,我有瞬间的呆愣,他倒是没什么反应的样子,似乎这正常不过,见我在发傻,只低低笑着开口,“来,唤一声听听。”
我反应过来,睁大了眼睛下意识的呆呆反问,“唤什么?”
他来了兴致,对着我连哄带骗,“唤我一声夫君,我明日里便抱着你出去晒太阳。”
杨世遗让我唤他夫君……脑子里忽而便闪过孤独宏的声音,他也对我说,“阿漾忘了么,在外要唤孤夫君!”“来,唤一声听听!”
胸口忽而便钝钝的痛了一下,我收回眼神,闷闷的开口,“阿一会不愉的。”
他的动作一顿,眸子里有些微的漫不经心,“哦?为何?”
“前些日子,在梦中,似乎听到阿一的声音,他说我是祸水……无奇……他说我是你的劫难……如此”,如此,我还如何敢唤你一声夫君呢?
越到最后,声音便越来越软,我往紧收了收身上穿着的中衣,抿唇。
杨世遗的眼神便停在我的脸上,“不是,你不是。”
这般说着,他低着头继续手里的动作。
我低眸,亦看向他在我腿上的双手。他手下按着的地方渐渐的便有了感觉,脚趾不受控制的便动了一动,须臾,又动了一动,我一愣,他也是一愣,再接着他便浅笑出声,直至最后大笑出声。
他的模样让我有瞬间的恍惚,就像是眼前的这个人在我面前,不再是北国至高无上的地下之王,只是……我的夫君。
他伸出手指一下一下的弹我的脚趾,我颇有些尴尬,在他的笑声中,脸色便越发的红,终于受不得他模样,伸出双手盖住了他的脸,“杨无奇!君子不笑淑女之丑态,你速速闭嘴!”
他没有拿开我的手,只隔着我的手心开了口,“阿漾,我愿这一生都如此。”
温温的气息拂过掌心,有些发痒,缓缓的从他的脸上滑落,他便抓住了我的手,看着我温润的笑,又重复,“阿漾,我真愿这一生都如此过。”
那目光澄澈的让人心惊,我终是在他的注视下,脸发烫的低下了头。
发现脸上的伤痕时,是在第二日凌晨,脸上痒疼的厉害,我起床下地,揭下脸上绑着的白布,镜子里的人,脸上的伤口有些狰狞可怕。也是,被那么多狼围攻,它们怎么可能那么好心的独独放过我的脸?
只是即使早已做好心理准备,看到的时候,难免还是会咯噔一下。
说不清那是什么感觉,痛?麻木?害怕?或许都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