便在看到我的装扮之后整个人呆了一呆,我一把将她拽了进来,小声的吩咐,“你待会便呆在这里,若是有人问起便说我身子困倦的很了,早早的睡下了。”
这般安顿完,刚要走,她就拽住了我的衣袖,满是狐疑又小声的开口,“娘娘,您这是要去隔离区……”
我瞪她,“你若是让外面那些人发现我不在,小心我将你送给那冷面男做奴婢!”
她立马又严肃了神色,闭了嘴。
所谓隔离区不过是几间破旧的土房,外面围着长长的栅栏。因为得瘟疫的人越来越多,所以基本上屋子外面也堆满了病气怏怏的人,没有药,无法治,只能等死。
我去的时候有士兵正拖了两具尸体出来,里面是尖叫般的哀嚎。
守着隔离区的士兵们脸上都围着厚厚的巾布,因为已到了晚间,大概都怕晦气,是以都离着那栅栏远远的。怕被人注意到,我便也寻了一块长帕子围在了脸上。
轻而易举的进到了里面,里面的人对于新进来的陌生人倒是没有多大的反应,俱都死气沉沉的或躺或坐。我往里面走了走,看着满地的病人,整个人的情绪忽而便有些高涨……那是一种跃跃欲试的冲动,无关乎‘救人一命胜造七级浮屠’。
他们犯病起来,浑身俱会颤抖不已,抽搐,呻吟,长此以往便会七窍流血,最后直至死亡。走到最后一个角落,我寻了一个靠在角落里的孩子,那孩子七八岁的模样,孤身一人蜷缩着身体。靠近他的时候,他眼睛微微睁开,神色里满是防备。
想给他把脉,他却不让,转了身背对我。
无奈,我揉了揉额头,凑近他轻声的开口,“我来救你。”
他的身子颤了一颤,我往前再凑了一凑,“你得信我,你若不信我,那你真的就能等死了。”
我向着四周望了望,所有人都闭着眼睛。那小孩听了我的话,终是颤巍巍的伸了一只手过来,“你能救活我?”声音沙哑稚嫩。
眼前的手和胳膊明显的有些脏,污迹斑斑到看不出原来的肤色。我蹙眉,伸了手指扣在他的脉搏之上,时缓时急,血气之中有堵塞之感。
眉眼中有些发青。
我蹙眉不语,他的身子又有些抖了,小声的开口,“你能救活我?”
旁边有人听到他的话,纷纷起了身,稍一迟疑便都围了上来,“你是朝廷的人?”“你是大夫?女大夫?”“朝廷终于管我们了吗!”
人越来越多,空气有些不流通。他们的情绪显然越来越激动,我头有些发昏,只得站起了身子摆了摆手让他们安静。
他们倒还是有些理智,只满脸希冀的望着我。
我有些不自在,抬眼瞄了一下远处,轻声的开了口,“你们想活命的话,先安静。”他们闭了嘴。
不远处忽而燃起了熊熊大火,我望过去,刚刚那个让我把脉的小孩便呜咽了两句,“丫蛋也被烧了。”“下一个也不知道是谁。”
一阵诡异的沉默,沉默过后小孩拽了拽我的衣袖,满是哀求,“姐姐,你会救我们吧。爹娘还等着我回家呢,我不想死。”
瘟疫而已,却让他们妻离子散家破人亡。
我让他们安静坐下,又找了一个年龄大的人检查。旁边便有人小声的哀叹,“不是都说无奇太子会来救我们吗?如今太子在何处。”“朝廷都下令不管我们了,说不准这就是太子下的命令。”“太子抛弃我们了!”
他们的低低絮语实在是不低,先前还好,越到最后我听着便越觉得难受,收回手冷着脸起身,转身离开。那些人便急了起来,“姑娘!如何,是不是依旧不行。”声音里满满的不安。
我脚步未停,冷声的开口,“不是不行,是姑娘我突然不想治了。”
没有预料到我这般的反应,那些人先是一愣,须臾却是有人直接的抱住了我的腿,“姑娘姑娘……你不能走啊……”
他们的脸上全是死气,此刻不放我走便像是抱着最后一根救命稻草。
用我学医十余载的经验,研究出爆发瘟疫的原因以及开出药方只是时间问题,只是此刻,心情着实太郁闷,还加了些复杂。
他们问太子在哪?杨世遗在南国陪着孤独宏虚以委蛇,或许孤独宏那混蛋发现我消失,正想法设法的为难他。
无奇,我的无奇太子,明明是一心为国一心为民,做了那么多的好事,到头来,这些迂腐至极的百姓竟然还如此编排他。
我的怒火来的有些莫名其妙,就连我自己都不明白自己忽然间这是怎么了。
只又重重的加了一句,“你们让我很是不喜!”
转身离开,没有太多的犹豫,我自认为自己不是个太良善的人,做事全凭自己的喜好而已,回了营帐,阿一果然还没有发现我不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