sp; 铁甲卫监督之下,无关紧要的人迅速退离了现场。我稍一犹豫,刚想迈个步子跟着离开,他就在身后冰冰的开了口,“秦漾,你留下。”
我一顿,呆在了原地。
而吴玖和他身旁数十人此刻孤零零的被围在数百人的中间,我在外围望去,竟也觉得他可怜至极。只是越到最后,吴玖的脸色却是越发的镇定起来,一双眼眸只紧紧的盯着依旧跪在地上的雨珠。
杨世遗很是大方的允许他这么看了一会,忽然的开口,“她从未背叛你。”
吴玖的脸色顿时复杂,眼睛盯着一动不动的雨珠,忽而就有些痴了。
尤显不够,杨世遗又慢悠悠的补充道,“我未从她这里得到你们吴家一丝一毫的消息,你却怀疑了她。就在刚刚,你还想背弃与她。”
我往后退了退,对这‘剧情’似懂非懂。
他又开口,竟真真假假般的带了些惋惜,“我答应过她,若是你真心为她,便放你一条生路。看来,你将自己放弃了。”
一直跪的直直的雨珠终于承受不了,软软的瘫倒在地,呢喃自语,“今日赌约本来就是我与贵人的赌约……雨珠输了,哈哈,输的彻底。”
她的表情太过于哀恸,看的我心里狠狠地发揪。哀莫大于心死莫过于此!
吴玖表情却是渐渐木然,良久才听到他的一声叹息,“我就想着,明明一直好好的你怎么忽然要离开,又怎么忽然要弄什么赌约……也罢,我终是负了你。”
雨珠一直静静的听着,直到那最后一句落下,她忽而啜泣出声,直至最后,嚎啕大哭。吴玖在选择放弃她的同时,却也是放弃了自己……那个她拼死相求才向杨世遗要来的机会。
我被传染的悲伤不已,瞪圆了一双眼睛控制住了酸意看向杨世遗,愣愣的发问,“杨大哥,原来你早就知道他们……私相授受,暗度陈仓了。”
本来还算悲伤的气氛顿时一僵,我尤不自知,揉了揉眼睛感慨,“大哥你生生的拆散了一对有情人,此刻竟不觉得愧疚不安吗?”
他不说话,眸子晦涩莫深的看着我。
我很是假意的揉了揉额头,低眸自语,“喔,刚刚落了水,现在又吹了这么一会寒风,怎么觉得有些发烧呢。”
无人答话,冷风嗖嗖的吹过。
我身子颤了一颤,瞟了一眼旁边一动不动的铁甲卫,轻轻叹息,“看来杨大哥还要忙上一阵子,不劳费心了,我便自行回去。放心,今日之事,秦漾不会出去乱说的。”
这般说着,我脚下生风刚要开溜,也不见杨世遗有何动作,铁甲卫已经长枪一伸挡在了我的面前,我收住脚步,堪堪的吐了一口气,回头。
他翩翩风华的坐下,弯了唇角开口,“秦小弟急什么,茶水也没来得及喝一盏就要离开,莫不是嫌我待客不周?哦,还有,你果然是大漠来的,对这中原的文化了解不是很深,以后用词可不要乱用,一不小心就要被人笑话了去。”
语气一如往常亲昵,我压下心底忽然涌上来的不安。眼眸扫向还在地上已经哭得没了声音的雨珠,挑眉开口,“秦漾不走便是,只是不知,大哥要如何处置这一对‘有情人’?”
他答的很是随意,“忤逆犯上者,杀无赦!意图叛国者,杀无赦!”
连连两个杀无赦一出,还不待那两人有什么反应,他已经手一扬,让人将他们带了下去。铁甲卫也消失的迅速,瞬时,崖顶只剩下我们两个人。
我向前了几步,不可置信的开口,“你要杀雨珠?”
他看了我一眼,“你果真喜欢她?第一琴师固然难得,但是再过一段时间必会再出现一个更美,技艺更高超的来代替她,你不必惋惜。”
他的话竟是完全将她当做一个可有可无的物事。果然,只是把这件事当做一个游戏了么?
我一时有些呆愣,良久,闷闷地回道,“毕竟那已经不再是雨珠了。”
他却没有答话,起身直直的向着崖边那架孤零零的琴走去,一掀衣袍坐下,抬手间,浑厚低沉的琴音便飘了过来。
他弹得很是投入,听者皆能感受到那旋律中的大志之气,便如惊涛拍岸,雄鹰展翅,让人心怀宽广,只想一抒壮志凌云之情。我郁闷的心情,也随着这乐曲渐渐缓解,却也不那么难受了。
天空雾蒙蒙的,渐渐的阴沉了下来,须臾间,竟是飘起了雪花。许是上陵最后一场雪了吧,飘飘扬扬,夹杂着雨水。
脸上一阵湿意,我一愣,雪夹雨……北国的春天果然比较奇特。
那人影不动,依旧专注琴声。与虚无的白色中安坐,竟给人一种美到极致的错觉。
我紧了紧身上的衣袍,不禁有些迟疑,看了一眼他的背影终是问道,“杨大哥叫我上来,莫不是只为了看这一场热闹?”
少顷,他弹琴的身子一顿,轻笑一声,“说是也不是,不过是我自己在这崖上呆着无聊了些,找你过来解个闷……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