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等那两人有所反应,身后却是传来一个男声,“雨珠姑娘,我乃李氏庶子……自知比不上吴梁两家嫡子,只求为你奏一曲,得你一回眸。”
李氏一族不大不小,却也是很难和吴梁两家相提并论的,顺着声音看过去,那人却是长得清秀,脸孔也透着些微羞涩的红色,只是,我皱眉,怎么这人看着如此的面熟?
没有人答话,他便自顾自的向前,刚要坐下,一只手却抓住了他的胳膊,语气蛮横,“你敢!”
只是吴家的一个下人!我一惊,第一次深刻的意识到所谓大世族的势力!却是连一个下人都可以肆无忌惮的。
那李家庶子脸上表情很是羞恼,甩开那人的钳制,眼睛一抬,却是直直的向着杨世遗看来。我挑眉,这倒是个聪明的,知道这里面谁最大……
杨世遗没说话,吴氏大子却是意识到这样不好,遂即一个眼神让那下人退了后。
转而看向一旁的雨珠,蹙眉开口,“你该知道我和梁子玉的身份,你这般胡闹,莫不是太不把我们放在眼里!”
雨珠姑娘脸上表情凉了又凉,垂首抚胸,“你可以走,雨珠并不强求!”
原来梁氏大子叫做梁子玉,我默默念了两遍,叫着还算顺口。
那吴氏大子听到雨珠的话,脸上一怒,“此事到此为止,我吴玖已许你贵妾之位,即刻随我回府!”
他话音一落,刚刚在他身后的两个下人立马的上前,一左一右就要强行压着雨珠离开。
雨珠脸上一惊,那边梁子玉却是迅速向前挡在了她面前,急声开口,“我同样许你贵妾之位,至于这琴,不管你以后喜不喜欢奏,都随你。只要你喜欢,以后就算梁家正妻你也可以不必每日去拜!”
不止我,所有人都很是惊诧。对于一个风尘女子,这种条件怕是求几辈子都求不来的。
再看过去,那雨珠姑娘却是两眼突然泛红,急急的往后退了几步,眼里含了泪,“你们当我雨珠是什么?啊?到底是什么?是让我生生的成为这上陵城的笑柄么?”
梁子玉脸上戾气突显,“谁敢笑你!”
雨珠看了他一眼,忽而一声苦笑,“谁敢笑我?你家那些妾室,族人,仆人,还有这整个上陵城的百姓!他们都敢!”
她用尽了全身的力气吼出,镇住了所有人,就连杨世遗都不禁的向她望去。
“你们可还记得当年我及笄礼上所说话,‘子许嫁,笄而字,雨珠者,必凤冠霞帔不出,不负有心人,不嫁无情人’,整个上陵城无人不知,试问,你们谁能做到给我凤冠霞帔!”
那是正妻之礼,无人应答。
她冷笑,“我要离去你们不让,好,我便答应留下!我郑重其事的立下赌约,你们也都答应了的,事到如今却要强行拉我入府!就连这最后一丝尊严都不留给我了吗?”
这出戏,我却越发的看不懂了。
杨世遗是个什么意思……嫌我的生活太过平淡无趣了吗?给我找点乐子。这般想着,我便向他看去,却见他眼眸淡而无波。
须臾间,有人开了口,高昂而义无反顾,“雨珠姑娘,我愿意娶你为正妻,我李氏淳于愿娶雨珠姑娘为正妻!”
出乎所有人意料……是刚刚那李家庶子。
他很是坚定的走向雨珠,眼眸亮光闪闪,扬声开口,“不畏权贵,不畏贫贱,李淳于只求与雨珠姑娘相伴一生!”
我揉了揉额头,这世间还果真有为了‘爱一个人’而不怕死的。恐怕,只要那雨珠现在一点头,不等他们出了这峡谷,马上就横尸在此了。
只是,那李淳于太太面熟了……
隐约中听到有人小声议论,“那李家嫡子半月前失踪,那家夫人也不知怎的忽然发了疯。这李淳于生母听说这两日便会被扶了正,那时,李淳于便也是嫡子了。”“喔?那雨珠姑娘嫁了他,以后岂不是直接就成了一家主母!我看嫁得嫁得。”
那些人议论纷纷,却被吴家和梁家的下人给瞪了回去。
半月前失踪?半月前恰好是上元节左右。
低头抬头间,猛然的脑子里闪过一副画面,那个被挂在半空中血淋淋的身体!迅速抬眼,眼前李淳于的脸,慢慢的和那日坐在那家客栈里的阴厉少年重合。内心一颤,险些没有站稳,原来是他!亲手鞭打自己的大兄,下手毒辣,也不知那李氏嫡子是死是活。
想到这里,心有余悸,好在那日我戴了面具。
明明是狠毒心肠,却来这里扮个痴情郎,也不知道他葫芦里面卖的是什么药。
见没有回话,那边的李淳于却是又往前了两步,朗声开口,“雨珠姑娘,我李淳于对天发誓,今生若负你,必让我不得好死,死无全尸,曝尸荒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