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午便可攻占平永。
而冠县这边,城防破损已经十分严重,明日即便拼死坚守也绝无守住的可能。
而且拿下平永之后,陈子谦就必须收拢力量整顿内部隐患,也没那么多精力应付乐林大军,由此可见,冠县对他们来说已经失去战略意义。
既然如此,又何必为了这么一座破城再搭上剩余人马?
反正已经为前军争取到足够多时间,倒不如趁此机会提前让出城池。
乐景辉并不是死板莽夫,他很清楚该如何变通,计划制定好便留下一支千人小队,继续在城楼上装作防御模样,其余一万多人马则连夜出西门,直奔平永而去。
深夜时分,夜空繁星闪烁,乐景辉骑着马走在队伍最前方,手上拿着个锦袋,其内装着一部兵书。
他知道自家小妹最近迷上兵法韬略,一直在想办法收罗,这还是今晚洗劫了整个冠县,偶然从一大户人家里搜到的古籍残篇。
美滋滋的将锦袋挂在马背上,乐景辉正欲督促队伍加快行军,突然之间,暗中嗖的一声飞来一支箭矢。
噗!
箭矢精准击中乐景辉胸膛,一箭便将之射落马下,紧跟着四周便响起一阵冲天呐喊。
“杀!”黑暗中喊杀声从四面八方笼罩过来,滚滚铁蹄更是如海啸般震慑人心。
乐景辉这边一万多人马瞬间大乱,现场嘈杂一片,不少人乱跑乱窜,大队人马一下就被铁骑截断。
“保护将军,快保护将军!”几名亲信部下大喊大叫,招来盾牌手急忙将乐景辉护住。
乐景辉被人搀扶着,口中有鲜血咳出:“不要乱,原地列阵拒敌。”
“将军快看。”一名亲信指着周围来回绕圈的铁骑,发现他们并没扑上来的意思。
乐景辉板着脸来回扫视,真是做梦都没有想到,如此隐秘且临时的计划,居然还能中了埋伏。
很明显,千算万算他漏算了乐林前军先锋那一万骑兵。
这支队伍一早便直扑新亭和小湖,在这以逸待劳还没有掩杀上来的意思,显然是想将他们生擒活捉。
“乐景辉,你可还认得老夫!”在一处土丘上,一名五十多岁老者骑着马,身边一名将领手握强弓,搭着着正瞄着乐景辉,显然,刚刚那一箭正是此人所射。
乐景辉抬头看去,脸上表情顿时变得复杂起来:“张、张太守……你、你为何!?”
“你还有脸问我?”张广之满脸戾气,指着乐景辉大骂:“这些年我待你如兄弟,一路将你从小卒提拔至都尉,乐景辉你这不忠不义之徒,我对你不薄,你竟敢背叛于我!”
“大人,我的信,你可曾收到?”乐景辉心中委屈,陈子谦承诺过他,只要顺利夺得平永,太守之位依旧可以让张广之担任,他之所以愿意归降,有很大一部分原因便是为此啊。
张广之却是不买账道:“你还好意思提信,就你这卖主求荣的小人,你以为我还会信吗?”
“你!”乐景辉心中憋屈,当场便是一口热血喷吐而出。
张广之一脸冷笑道:“所有人都听着,我乃平永太守张广之,奉刺史之命前来收复平永,尔等此番误信小人与刺史为敌,此非尔等之过,尔等现在弃械投降还来得及,如若不然,今日此地便是尔等葬身之所!”
上万步卒面面相觑,听到这话都有些摇摆不定,毕竟张广之以前就是他们太守,对他们还是有足够威信的。
乐景辉身边几名亲信却无动于衷,见此情形有人焦急喊道:“大家别听他的,我们大军已抵达平永,他现在不过是刺史走狗,大家随我一起掩护将军杀将出去……”
噗!
一支箭矢飞来,那人话还没说完,咽喉便被一箭贯穿,倒地抽搐几下便死。
“还有谁想抗命?”张广之冷笑连连,有周围一万精骑掠阵,根本不担心这些步卒反抗。
乐景辉身边一众亲信面色决然,其中一人拱手道:“将军,事不宜迟,我等即刻掩护将军杀出去……”
“别白费力气了,这么多骑兵,我们逃不出去。”乐景辉摇了摇头,一脸严肃道:“张广之现在屈居人下,正是急需兵马之时,大家别再为我送死,只要投降,张广之必不会为难大家。”
“将军!”几名亲信听到这话热泪盈眶,他们跟随乐景辉多年,一听这话就知道乐景辉有心求死。
乐景辉面露苦笑道:“日后你们若不愿为其效力,可找机会脱身,回去继续为我主效忠!”
说完乐景辉推开众人,强撑着站起身来,走了两步大喊道:“张广之,你我恩情此前便已两清,乐某问心无愧,今日你我各为其主,乐某技不如人,战败于此无话可说,但你若以为打赢了就能羞辱于我,那是痴心妄想!”
乐景辉哈哈大笑,英雄末路拔出佩剑便引颈自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