p; 强势首辅张居正死后,继任首辅张四维拼命示好天下士绅,对‘张党’进行清算,结果仍然没能逃过反噬。
因为在万历初年,张四维是受张居正引荐入的内阁,那时正是改革的关键时期,两人的关系极为亲密,张四维及身后的宗族蒲州张氏,是张居正改革最坚定的支持者,故此,张居正死后,被人挖出来鞭尸仍不解气,所有人都打压蒲州张氏,几十年一贯下来,张氏只得龟缩在蒲州一城。
张氏本家往年积财巨丰,虽然后来几乎散尽,但瘦死的骆驼比马大,总还是藏有不少私财的。
可张氏的其它族人相对就很惨了,包括族里的各个分支以及那些出了五服的族人,足有好几千人。
他们的生活变得艰难,处处都有人刁难他们!
尤其是最近几年,大家的日子越来越难过的时候,蒲州张氏与蒲州城里的其它氏族关系僵硬到极点。因为其它族的人更加穷,饿死人那是每天都在发生的事。
于是单单百人以上的冲突就有三次,可谓是稍有风吹草动,便要野火燎原。
就好比现在……
方景楠看着越聚越多,拎着各类武器的凶煞汉子扶额苦笑。以方景楠他们为中心,浩浩荡荡地围了有四五百人。
从他们相互间喝骂声来看,不仅仅是伍姓湖的人,张氏的很多人也都赶了过来。
双方箭拔弩张,呼喝怒骂,似有一言不和便要打杀的架式。
不过从气势及人头上来看,张氏要显得弱上几分,因为张氏本家的人一个都没出现。
“可不能让他们打起来。”方景楠暗暗地想着,“就因为自己多说了几句,横插了一杠子,结果弄得几个氏族大乱斗,那他的罪过就大了!”
“莽字营……上马!”
方景楠突然一声大喝,牛有德行锋察特等人齐刷刷跨步上马,雪亮的马刀拔出高高举起。
一股彪悍之气霎时震荡开来!
这队在战场上冲杀过的铁血精锐,那股煌煌之威,那抹敢与冲向几百山匪的骁勇之气,震慑得周围人群心惊胆颤。
一时间,街道上鸦雀无声!
“在下方景楠,大同镇官军,这群博柜的在这胡言乱语,诬蔑构陷,我要拿去县衙里问官,不相干的还请速速散去!”
朝四周喊了声话,方景楠喝道:“拿下,送官!”
牛有德几人策马而前,马至人散,原本围着的众人纷纷散开,不需几分力气,便把那几个吓得腿脚都软了的泼皮抓了起来。
如此行为看似公平,但明眼人都能发现,方景楠更多是站在张家一边的。
“张家豪客抓人啦!”
人群中有人缩起脑袋躲起身,大喊着煽动众人情绪。
县衙位于城池的当中间,方景楠没有理会这些跳梁小丑,排开众人朝县衙走去。
蒲州这地方依着涑水和黄河,又是座千年古城,街道上行人众多,有着一抹边地少有的拥挤喧嚣和活力。
周围街道,满满的都是各种店铺,可在此时,城内张氏与其它族又要打起来的感觉,使得大多数商铺都大门深锁,唯恐殃及池鱼。
一些青壮聚集了起来,手上拿着各类武器。
对城里情形熟悉的一些明眼人发现,这群伍姓湖的族人正聚集在几个已经关门的店铺门口,这是张氏本家在城中仅有的几个铺子。
他们蹲坐在那里,低声地互相交流着什么。
不远处,更多的人在逐渐聚拢。
方景楠的强势行为把马上就要爆发的争斗压了下去,但却仿佛是火山爆发,收缩的目的,是在酝酿一个更大的漩涡。
“尧之都,舜之壤,禹之封,於中应有,一个半个耻臣戎……”
张家的族学外,响起一阵阵稚嫩而又琅琅的读书声音,有几个县衙的班役懒散地在那看着,像极了应付差事。
而不少伍姓湖的青壮皆是往那打探,张氏的人也在小心戒备,气氛紧张得好似要一触即发。
……
县衙这边,双方刚开始对质的时候,知县田老爷就已经知道了。田鄂虽然姓田,但不是蒲州田氏的族人,他祖籍在湖广省。
朝廷打压蒲州张氏的风气,随着张氏的落寞,这些年已很少提起,但这种声音一直都在。
田鄂自然不会免俗,而且这样还能榨出点银两,何乐而不为呢。
就像这次,胡氏族长私下与他沟通,只需他在官面上支持一下,最后从张守义那榨出来的万两白银他能分润许多。
不过今天好像有点意外……
看着眼前走得尘土飞扬,威武雄壮的一队铁骑,押着几个博柜的青壮,直驱而来的威势。这个五十多岁,多年养尊处优已经微微发福的知县老爷眼都看直了,这是什么做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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