肚量,狼吞虎咽上了。
见主人毕恭毕敬,刚开始牛二还有些腼腆,但啃了两个香喷喷的韭菜饼子、喝了一碗消夏的绿豆粥后,牛二就完全适应这种氛围。
他大大咧咧地向主人发出请求,说外面还几百兄弟饿着肚子呢。这饼子绿豆粥不错,让他不妨再备上个一百人的份,钱嘛,肯定少不了的……主人乐呵呵地应了,吩咐仆人马上照办,又吩咐宰上一只羊、三五只鸡,还笑吟吟地表示,这是特地给牛二这队人准备的。
这地主家的下人们办事,极其得力,不多时,便煮了两大桶绿豆粥,煎了一担面饼,挑到了牛二面前交差。
早有两个孩儿兵,去打听了谢指挥的指挥组设在村中的祠堂,牛二让两个仆人挑了粥和面饼,自己带上两个孩儿兵在前引路,径向村中祠堂行来。
半路上遇见带两三匪众骑马巡视的俏飞燕,便请她一行人下马用餐。俏飞燕见状大喜,笑逐颜开,牛二又陪着几人吃了半碗豆粥、两个饼子,正打着饱嗝,却见梳着长辫子的大丫从远处奔来:“俏、俏掌盘,不好啦,不好啦……鱼……鱼掌盘中枪啦……”
“鱼儿出事了?……”俏飞燕闻言,一蹦三尺高,撂下手中的粥碗和饼子,翻身上鞍,飞马向村中祠堂奔去。
“啊?谢……鱼儿受伤了?”牛二结结巴巴,见大丫转身要走,急道,“哎哎,别走。”
他情急之下,一把扯住她,眼睛瞪得老大,直直地盯着她,“伤、伤得怎么样?”
就见大丫脸脖嗖得一下,涨得通红。
牛二正自纳闷,忽地惊觉过来,原来自己情急之下,居然一把拽上了对方的胸襟,忙不迭地松了手,他一边没事人似的左顾右盼,一边连连甩动着那只手,嘿嘿连声,“针、针线活儿做得不赖哈,衣、衣服……还、还挺结实的……”
话音刚落,就见面前抡起一道黑影,啪的一声,狠狠扇在他脸颊上,打得他那瘦弱得跟豆牙菜有得一比的身子,像陀螺似地滴溜溜转起了圈儿,他那一头齐肩长发,就成了陀螺上的一道扫帚状的残影。
好半晌,在两个孩儿兵的搀扶下,牛二好歹停住身形,两眼发白,晃了晃脑袋,不好意思地抬手指着大丫远去的身影,对面前两个挑吃食的仆人笑了笑:
“我、我、我媳妇……嘿嘿……长、长得还凑和……就心眼小点,月头我跟村东阿嫂买豆腐,多给了两个铜子儿……一直记、记恨呢……”
笑了笑,抚上半肿的脸颊,又道,
“娘的,劲、劲还真大!……好、好男不跟女斗……我是爷们……回、回头,家里收拾~~反了她还……走,先办我们爷们的正事要紧。”
语毕,他迈开步子,向祠堂方向一步三摇地行去。
…
密集的子弹攒射良久,对面高丘上一直没有任何反应,那树干上的白褂子早已千疮百孔,像是招展在风中的一副鱼网。
这时,谭楚率着靖卫团,早喊打喊杀地奔过马鞍山脚下,向西去的大路追去了,袁洋一行人终于完全肯定,对面的高丘上,早已空无一人。
但是,千金之子,坐不垂堂。他身负绝密任务,下来不过是镀金来了,这当儿,又哪里敢托大?当即命令两个团丁,先摸上去。看看安全了,然后,他才率众呼啦啦冲上高丘。
就见高丘顶上,茶垄一片狼藉,垄间藏着几颗没被捡走的黄澄澄的子弹壳儿,白旗附近有一块稍平整的大石,上面有几个赭黄的字迹。
过去一看,是四个用粉石歪歪扭扭写成的大字:
恭
喜
登
顶
!
那个顶字,居然还少了几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