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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你敢!”
家丁队长刘头瞋目厉斥,“我家少爷少一根寒毛,老子将你抽筋剥皮!”
“哈哈,当我李大牙是吓大的?我李大牙一个人吃饱,全家不饿......”李大牙一手揽上陈清华脖子,倒拖着他让他挡住自己,警惕地左顾右盼着,慢慢往门口退去,“大不了,老子投‘俏飞燕‘去......别动啊,别动......你们全部给老子把枪放下!快点......”
“别管我,”见家丁们纷纷将枪放下,陈清华大急,一边挣扎,一边喊道,“别管我!把枪举起来!快举起来......”
话没说完,李大牙臂上用力,直勒得他喘不过气来。
牛二全神贯注地盯着李大牙的动作,一边护住刘寡妇,一边想要将她母女俩往旁边带去,不想刘寡妇一下子挣脱了他的手,向前两步,扑通一声跪了下来,对李大牙慌里慌张地摆着手:
“李、李兄弟,这不关大少爷的事,可千、千万不敢伤害大少爷......”
她白皙的脸上泪痕未干,嘴唇哆嗦着,楚楚可怜,李大牙嘿的裂开了嘴,露出铲子似的大门牙,对她挤眉弄眼:
“你说的对,这的确不关这孙子的事,什么大少爷,我从来没看上过!这样罢,刘家嫂子......你要能尽心侍候老子一晚,我便马上放了这孙子!”
刘寡妇脸色苍白,木然地点了点头。
李大牙嘿嘿笑了起来:“你要早这样,哪用闹到如今.....大家乡里乡亲,多不好看!现下,既然走到了这一步,这村里我是待不下去了......想来想去,也只有投‘俏飞燕‘这一条路,她是我远房亲戚,你跟我一起,去山里做个土匪婆.....怎么样?你要愿意,这就跟我一起走!”
刘寡妇眼神茫然,在李大牙催促下,就要爬起来向前行去,后面的孩子忍不住喊了声“娘……”上去一步拽住了刘寡妇的衣襟后摆。旁边牛二见李大牙退向门口,眼见就要经过家丁队长刘头的身前,灵机一动之下,赶紧上前一步,将刘寡妇拨到一边,对着李大牙戟指大骂起来:“李、李大鸭......你......你他娘凉的,快点住手!老资......”
李大牙扬起下巴,睥睨着牛二,额上瘀青在火光里分外狰狞:“牛二,瞧你个皮包骨,连饭都吃不饱,也跟老子争女人......老子现在就毙了你,也省得你他娘的到处丢人现眼.....”
李大牙说着,勒紧陈清华,右手的“六连响“倏地指向牛二,扣在扳机里的食指迅即回压。
牛二见状大惊失色,他之所以挺身而出,本意是吸引李大牙的注意,给站在李大牙侧边的刘头,制造动手的机会。
那刘头平常十分机灵,但是今天他未能及时领会牛二意图,没有作出有效配合。
牛二大急,面对黑洞洞的枪口,他已完全丧失了应变能力,呆若木鸡地立在院子中央。
轰!
铳响了,声音震耳欲聋,一具血肉之躯扑通倒地。
众人抬头看时,只见牛二仍立在院子中央,仍呆若木鸡,他的左手还老鹰护小鸡似的护着身边的刘寡妇母女。
众人惊呆了。
陈清华脖子上的压力骤然一松,返身却见李大牙栽倒在地,身体抽搐不已,侧腹豁了个洞,泉眼般咕噜噜地冒着鲜血,在火光映照下忽明忽暗。
“娘西匹……”,声音在门口方向响起,那儿立着一个假洋鬼子,却是那特派员先生。此时,只见他整个人犹如从烟囱里刚刚爬出,脸颊上烟熏火燎地满是一道黑一道白的印子。他手上横着一管鸟铳,铳口硝烟袅袅。
牛二和众家丁们大喜过望,他们觉得这假洋鬼子长的实在有点帅,身上的装扮,也比陈清华陈大少爷,洋气上几分。此时便见这特派员目光闪动,一副恍然大悟的神情,歪着脑袋,掏掏耳朵:
“……娘西匹,想不到这土家伙这么厉害......老资的耳朵都被震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