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唔哈哈……噗嗤……哎呀不行老子忍不住……哈哈……”
齐晟狠狠瞪着面前这个捂着嘴狂笑不止的女人,低吼道:“笑什么!”
张芃芃避开他几乎要冒火的目光,转到一边继续笑。
方才因为重逢的震惊一时没有留意,被齐晟眼疾手快拉进厕所隔间后,见他煞有介事地捂住她的嘴巴,一脸冷然,却明显在竖着耳朵听外头动静,她心里好笑,故意不提醒,上下打量起他来。
原本的长发变成了小平头,据说古代人都分重视自己的头发,不知他是未曾发现还是已经淡然处之,若是前者……她有些期待齐晟那张冰山脸崩裂的画面。
再往下,天蓝色的病员服,嗯,正常,看来他也是原主出了事才占用了人家的身体,只不过……外边套件浴袍是什么鬼?
想着她便伸手扯齐晟的浴袍,他正侧耳听外面的声响,感觉到某人的手在胸前作乱,猛地扣住那只手,狠狠瞪她:“你做什么!”都什么时候了,她还有心思想那门子事?
张芃芃被他抓得疼了,脚下一动,用力踩了他一脚:“给我松手!”
两人穿的都是医院病房里的拖鞋,鞋底硬,鞋面却几乎没有遮掩,齐晟吃痛后退,她便顺势挣开了他的手。
“你这是吃豹子胆了?”齐晟眉心紧皱,怒火顿生,难以置信地盯着面前丝毫不在意他生气与否的女人。
过去他虽然爱她宠她,但她除了私下里偶尔不顾规矩不守礼节以及言行举止比较……粗鲁以外,从来没有过分逾越的行为,如今竟胆敢,与外面那些人一般,以下犯上?
初临此地的焦躁不安和惊恐,此刻都转变为愤怒,齐晟气红了脸,却只换来女人肆无忌惮的笑声。
醒来时,他一睁开眼,便看见穿着白袍子的人举着针和各种管子器皿围在他床边,不断在他身上比划,甚至要扎进他身体里,他挣扎反抗,命令他们退下,但无人应他,接着手臂一痛,很快便陷入昏迷。
等他再次醒来,那些人已经离开,趁着四下无人,他一手拔了扎在左手背上的细管,抓起搭在椅子上的白色外袍往身上一披,便匆匆逃出房间。
齐晟不识此地,周围的人身着奇装异服,发型千奇百怪,且都比他见过的短得多,说的话他听得出字句,却难以明白其中意思,就跟芃芃那些胡言乱语一样。
漫无目的地走着,行人对他视而不见,更没有朝他行礼,甚至有人目光怪异地端详他。齐晟想厉声斥责此等目无皇法的大不敬行为,却在意识到有穿白袍的人在追赶自己时,不得不搁下此事,寻地方藏匿。
走廊上有不少的门,但都紧闭着,开着的也有同样穿白袍的人在里头,齐晟没有进去,直走到尽头,终于看见一个两门相对而开的地方。
他看不懂门上的字,但见一个灰衣大娘提着桶从印着蓝色字的那边出来,当机立断躲进了印着红字的另一边。
里面空旷无人,只有一面大镜子和几个小水池,他没看仔细,走到一排门前,随意推了一扇,发现并没有锁,便闪身进去关上了门。
空间狭隘,一个白色的东西占了中间一大块地方,看着像是凳子,他便坐下来等。
心跳得极快,他强装镇定,边听外头声响,边回忆失去意识前的事情。
直到几句不成曲调却有几分耳熟的哼唱在门外响起,他回过神来,听清那确实是听了二余年的熟悉声音后,顾不得思索,身体已不由自主地拉开门冲了出去。
然后,他见到了张芃芃。
在这个陌生得难以理解,甚至令他不得不承认心慌恐惧的世界里,第一个熟悉的人。
亦是……他愿意生死与共的,唯一一人。
那一刻的复杂心情,没有任何言语足以形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