扇着长长的睫毛,睁着大大的眼睛,嘴巴一开一合的。
虽然身形看着有些单薄,但是面容清秀,头发被两根麻绳束成哪吒头,怎么看都是一个潜力男神,待往后日子将营养补上,肯定是个迷人的小正太。
“姐姐,你昨晚晕倒在院子里,把我和奶奶吓死了,一直迷迷糊糊的,家里没钱了,奶奶去小叔家借钱,被二婶婶赶了出来。”
“不得已才到王婶家借了一吊钱,请了大夫,给你喝了药,你才醒了,姐姐我好怕,我为什么这么没用。”
大宝躺在谢春儿的旁边,说着说着眼眶又红了起来。
“大宝,好了,没事了,你看姐姐这不是快好了吗?你别担心,我会快快好起来,照顾你和奶奶的,大宝,你不是没有用,你现在还小,等你长大了,就可以保护姐姐了。”
谢春儿看这么个小小的人儿这么懂事,心里不由得一阵泛酸,对大宝越发的疼爱起来。
也是,这个年纪的小男孩放到现代,不说含着蜜长大,总归是衣食无忧的,哪像现在这样,饥一顿饱一顿,吃了这顿没下顿的日子。
“恩,我知道了姐姐。”
谢大宝一边说着,一边打着呵欠,睡眼惺忪,一会便就睡去了。
谢春儿给他把这盖了好几年的白花蓝底的被子往上掖了掖,虽不甚保暖,但总比没有强。
待静下来,谢春儿才撑起身子,借着傍晚的余晖打量着这个屋子。
这屋子是东厢房,本来是谢春儿的爹谢栓子和她娘乔氏以及谢大宝的房间,自爹娘出事后,她就从堂屋搬出来,住在了这里,谢大宝和杨氏住在了堂屋。
这间茅草房子大概有十几平米,家具不多,显得房子空荡荡的,房子正对着双开木门的地方,放着一个四方桌子,上面摆这个粗瓷茶壶和几个杯子,再就没什么了。
桌子两边是两个高腿椅子,从门旁边长方形的纸糊窗户上透出了黄色的光柱子,映射在桌子上,杂尘在光柱中飞舞,稍显温馨。
地面是坑坑哇哇的黄土地面,硬硬的,上面撒着水,不至于扬起灰尘。西南角就是谢春儿躺的大炕,炕旁边放这个黑漆木柜,是平日里放衣物的,不过外面斑斑驳驳,一看就是用了好几年了,是个老物件。
床上还放着一个稍好些的木柜,上面雕着个牡丹富贵图,是整间屋子里最好的一个家具。
木柜上面放着谢春儿平日里用来缝补的针线,这就是这间屋子里所有的家伙什了,简单而又处处透着贫寒,不过好歹能够遮风避雨,有一栖身之所。
说起这谢春儿的病,还得怪他自己,是她自个硬生生的拖成这样的。
一月份的时候,谢春儿的爹爹和娘去镇上置办年货,回来的路上不小心遇上了落石,谢栓子当即毙命,乔氏被他护在身下,到是只受了些轻伤。
只是乔氏生谢大宝的时候,和她弟媳王翠花闹了矛盾,身子没养好,落了一身的病,可惜硬撑的办了谢栓子的丧事,自己没了心劲再也撑不住,床上躺了几天,就撒手去了。
可怜只剩下长女和幼儿,只得拜托她婆婆照顾。
谢春儿看着本来还算和满的家,转瞬就掉入地狱,对自己大打击不可谓不大,只是看着自家奶奶白发人送黑发人,也强打起精神和自己奶奶一块料理丧事。
期间感了风寒,强撑着,没有告诉她奶奶,怕花钱,结果昨天实在撑不下去,就晕倒在院子里,才有后来谢晓燕魂飘而来。
“春儿,奶奶给你做了个荷包蛋,今天咱家的老母鸡还算争气,下了两个蛋,要是再不下蛋,我就宰了它,给你好好补补身子。”
杨氏端着两个粗瓷碗跨进了屋子。
“哟,这毛小子咋个躺炕上去了,春儿,把大宝叫起来吃饭。”
谢春儿看了看,两碗比之前那碗番薯粥稀了一些的番薯粥,其中一碗上盖着个荷包蛋。
谢大宝看了看那碗带荷包蛋的番薯粥,咽了咽口水,知道那是给姐姐补身体的。就端起没有荷包蛋的那碗吃了起来。
谢春儿看大宝吃的狼吞虎咽,不由得笑了笑。
“奶奶,你吃了没有”,谢春儿看着杨氏。
“春儿,奶奶吃了,你快吃。”杨氏笑眯眯的看着谢春儿。
谢春儿一看就知道,奶奶没有吃,老人家肯定把食物省下来给了自己和弟弟了,眼睛顿时红了起来。
这个老年人一身的沧桑,世间几大悲苦她都尝了个遍,晚年丧夫丧子,饱尝贫苦,幼子不孝,真真个不幸。
“奶奶你吃,你不吃的话,我也不吃了。”谢春儿别过头去说道。
“奶奶,你不吃,我也不吃了。”谢大宝学着他姐姐的样子对着他奶奶说道。
“好,奶奶吃,奶奶吃,咱们都吃。”
杨氏看着懂事听话的孙女和孙子,心里的痛苦好似去了一大半。
三个人,高高兴兴的把那两碗粥给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