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能让尿给憋死咯?”
“啊,是吗?”
梁布泉“嘿嘿嘿”地在一旁赔笑,拿眼神勾着旁边的赵友忠,“我四哥的本事,那我知道!想要找口酒喝,那不是轻而易举的事吗?”
杜老四乐得嘴唇都盖不住牙花子。
“好说好说,那是那是!”
赵友忠在旁边听得真切,那手里的盲杖悄咪咪地戳着梁布泉的脚后跟,那表情就像是在说:“你骗个傻子,良心是让狗给叼去了吗?”
梁布泉的一通马屁,可算是给杜老四拍舒服了。这爷们站在山头上笑够了,才留意到下头越聚越多的劳力,插着熊腰,眯缝着眼睛又清点了一遍人数,不由得又啧声道:“这家伙……绺子里头啥时候又多了这些崽子啊?娘个炮仗的,这要是和九里庄打一个照面,谁赢谁输还不知道呢!”
梁布泉又拿眼睛勾了一下赵友忠,打鼻子眼里哼唧出一句:“那得谢谢金爷出力了!”
“金爷?谁呀?金得海?”
杜老四的眼珠子一亮,掏出腰间的盒子炮,就对着山下大吼道:“老金!操*他个姥姥的,可真有你的!这帮崽子都是你招呼来的?”
让杜老四这么一吼,在下面忙忙活活的金得海,才算留意到山上的三个人,也对着他们挥手,至于那表情是哭是笑,离着太远,梁布泉也看不真切。
“啊!四哥,昨晚上一宿没睡,寻思帮着咱绺子充充人气!”
“那行!”
杜老四作势就要往山下跑,“那咱啥时候出发啊?”
金得海给听得一愣:“出发?出发上哪去啊?”
“娘了个炮仗的,还能上哪去!找九里庄的那些王八犊子干仗啊!”
杜老四连跑带蹦地走到近前,一看那几个刚被金得海拎来的崽子,一个个非但全都哭丧着脸,好像刚刚死了爸爸似的,手里的家伙事似乎也不大对,那脸色“刷拉”一下就变得难看了,“这他娘的都是些个啥呀?绑来的票子(人质)?你给他们那个铁锹镐头干啥玩意?给你爹挖坟啊?”
“你这人说话咋这么难听呢?”
金得海也把脸色一沉,“大当家的要挖金子,咱绺子里头的人手不够,所以老子才连夜下山抓的壮丁。谁他娘的要跟你去找九里庄拼命了?没正事呢?”
“行!你行啊,金得海!”
杜老四一口唾沫喷在地上,“娘了个炮仗的,弟兄们几天都揭不开锅的时候,也他娘的没见你这么积极过,你是真他娘的见钱眼开啊你!得了,你们在这挖金子去吧,老子走了!老子领着那些崽子们找吃的去!”
杜老四说着话,正转身要走,另一个山头上有个大光头冷冷地喝了一声:“你他娘的要上哪去?”
这爷们一听说话的正是冯三爷,立马把腿停住了,可脑袋还是一副不服不忿的样子,高高地扬着。
“几天不见,你他娘的长本事了,没人降得住你了,是不是?”
杜老四梗着脖子,从牙缝里蹦出俩字:“没有!”
“没有?”
冯三爷冷哼道,“老金辛辛苦苦从山下给咱拎上来的兄弟,怎么就得罪你杜老四了?”
“我……”
杜老四把眼珠子一瞪,又从牙缝里蹦出仨字,“没得罪!”
“老金他娘的一宿没睡,翻过头来,还得受你的熊?”
冯三爷的语气是阴冷而果决,“跟老金道歉,咱兄弟这事就算翻篇,要不然……自己去秧子房领板子去!”
“爷,我昨天刚领了二十个板子!”
杜老四的面色一苦,叉着腰涩声道,“那狗日的宋掌柜,老子今儿早上一起来屁股还他娘的疼呢,你还要打啊!”
下头的一众人马,见着杜老四的可怜样,有几个忍不住“噗嗤”一声,笑了出来。
杜老四一看众人取笑他,老脸一红,又扯着破锣嗓子高声道:“笑个屁!娘了个炮仗的,把你们裤子扒了,让秧子房给打几棍子试试!也就是老子体格好扛得住,换你们,早他娘的下不来炕了!”
您瞧,他一个膀大腰圆的大老爷们,眼瞅着三十多岁了还被打屁股,非但不觉得丢人,反倒当成是个本事了。就这脑回路,恐怕一般人都跟他比不了。
总而言之,杜老四的一番说辞,也算是给即将开矿下井的几个老少爷们缓和了一下气氛。好在金得海也不愿意追究,道不道歉这事,也就不了了之了。
梁布泉在一旁却看得直犯嘀咕,捅咕着旁边的赵瞎子,又小声问道:“冯三爷不是看出来姓金的有问题了吗?咋还不动手呢?”
赵友忠只是淡淡一笑:“这才哪到哪,还不是时候……”
“行了,时候也不早了,大家活动活动,准备凿井开矿!”
冯三爷指着山下的一块插着红旗的空地上接着道,“在抡镐之前,列为兄弟先听听大先生的说法!这凿井开矿的说道多,仔细听好了大先生的教诲,谁要是给咱出了岔子。就他娘的家法伺候!”
他说着话,拍了拍腰上的两把盒子炮,那意思很明显,所谓的家法,恐怕正是子弹穿堂的死刑。
“各位兄弟,咱金门一脉说道的确比较多……往后的事和大家再一一细讲,当下最要紧的事可千万记好咯。”
赵瞎子拿手里的盲杖用力地点了点地,“要圆不要方,就单不就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