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国东南某偏远省城的一家医院里,在来来往往的喧闹大厅走廊座椅上坐着一对沉默的中年夫妻,四五十左右,穿着打扮看起来家境一般,黝黑的肤色和那双粗糙的手显示他们应该是在家务农的农民;里面靠边坐的女人左手紧紧拽着一张化验单;整个人由内而外的散发一股死寂;绝望也迷茫。
两人相对无言过了许久女人动了动唇‘唉~~走吧,回家、先回家再说。’拿起腿上的包背起来转身走向出口,男人闭了闭眼,把些许湿意逼下去,抹把脸有些颓废地跟着出去了。
那女人叫刘茹,48岁,20结婚,23生子;后有一女,父母键在,公婆和睦,夫妻虽有些小口角道也平顺安稳,儿子即将结婚。话说家和万事兴,和和美美,一切都显示日子蒸蒸日上,哪里知道天上一个大雷,打的她措手不及,查出子/宫癌晚期,扩散了。
想她前半生一直安安稳稳度过,儿时有父母操心,嫁了有老公顶着;临了开始享福时有此劫难,让她整个人蒙啦。她想不通,难道前世是大恶人所以报应到今生;或许是吓到了,或许是家里一切平顺,没什么可担心的;看着儿媳妇进门;在家人和亲朋好友的鼓励和关怀下;交代好后事;她还是一个月就走了~
等刘茹再有意识时;却不知她的魂/魄没去投/胎,随处飘荡,看着别人的一个个人生,情爱纠葛、金钱欲/望,不知何去何从;昏昏沉沉飘到未知古代大章王朝,这是一个和宋朝风俗有点相象的朝代,国家强盛,版图辽阔,七州二十三个省城,周边只有两三附属小国,安定繁荣,民风纯朴、且大章鼓励行商,商业发达。游离间见识到雕梁画栋、精美绝伦公王府邸、笑看上等阶级里奢侈随/欲、唯权至上;有象是一碰就要倒的矛草木屋、体验贫穷人家的嬉笑怒骂、悲欢离合;穿越深山密林和戈壁荒原,到随处可见的走街小贩、琳琅满目的个色商店;一个人、不对,一个魂的世界没人能看见她,她也不能和任何人交流,越发沉寂;
后来游荡到锦洲城,这是大章以南很是繁华的城市,隶属于津州以绸缎工艺发达闻名全国;有天来到一个刘姓富商俯上,亲眼看见这家小女儿刘小茹的出生;许是缘分,刘茹的灵魂就一直跟着她,再也没游离到别地;看着她牙牙学语、蹒跚学步,一年一年连环画似地变化,手握毛笔在纸上涂鸦、学文识字,窝在母亲怀里撒娇耍赖,偶尔和兄长在院子里扭动身体锻炼,每天欢声笑语不段。这样全家娇宠着长大的是个活泼好动、机灵可爱的小姑娘。8岁了的她时常换着男童衣服溜出去玩耍;玩够了自己就回来,刘父刘母见她急智机灵,在这民风开放、太平盛世也就随她了;
这天天气晴朗、艳阳满天,刘府有客,一大早丫鬟仆人来回忙碌着,布置厅房、准备膳食。一个不注意刘小茹又溜到街上,去了花市瞅瞅,看了一上午的杂耍,最后还去了附近农田和佃农孩子玩泥巴;到天黑一身泥地往回走,蹦蹦跳跳好不快活;快到家门前却见火红满天、火舌吞噬整个府邸,热浪扑涌、火星四溅。周围围满人群,官府衙役三三两两在泼水。人群中议论纷纷;‘真倒霉、好好的碰上山匪抢劫,那么大一家子都没了,一把火全烧没了,可怜啊!’‘谁说不是呢!这刘大老爷可是大善人啊~;每年都会施粥布药,待人和善,从不欺凌弱小;好人没好报啊!’‘这好好的怎么就进山匪了呢?太平年间好多年都不曾有过,还杀人放火;真是胆大包天。’‘是啊~是啊~你说会不会有什么内情啊’‘你们不要命啦,这也敢乱说;’旁边的人立马拽了他一把,眼睛四方转了转,生怕有什么人跳出来。那两人一听抬手捂住嘴;再没说一个字;
飘荡在半空中的刘茹看着跌坐在地上的刘小茹,内心很难过,怎么说也跟着她8年了,一直都当作女儿的存在,为她担忧着。微张的嘴巴、呆滞的眼眸,盯着火海一动不动;她却不知怎么安慰,心理着急却无能为力,连一个拥抱都不可能,这时她就特别憎恨这种灵魂状态。突然间刘小茹就这样倒了下去;人事不醒,还好边上人见了以为小孩吓着了把她抱隔壁的屋角下,省得待会被人踩到。
就在这时刘茹发现她的灵魂不受控制地飘向刘小茹,象是什么东西吸引,无法抗拒;接着她就感觉一黑,昏昏沉沉意识不能集中,就象是在转啊转啊的不得安宁;耳旁嗡嗡响个不停像人声、车轮声、鸡鸣声、铜锣声不一而就。好象有人在叫她,又象是被人扶着走;也不知道还是不是在人间,她是不是又死了~~~~
再次睁开眼,是被破烂屋顶照射下来的阳光刺的,晃了晃头,还是很晕,比之前是好了很多,环视四周;这应该是一个破庙,离街道应有段距离,吆喝叫卖声只能隐隐约约听到一点;屋顶残破不堪、瓦片不见了大半,大门两边的墙倒了一半,窗户不见了,四处漏风,蜘蛛网挂在佛像与屋檐之间随风荡漾,班驳的墙角下铺着一层稻草和一些已看不出颜色的烂衣裳,还有几块盆大的石头放在中间,上面有两只缺了口的碗,一只碗里的是水,一只里面放着个不知是什么做成的饼,黑黑黄黄的;对面草堆上睡着个瘦骨如柴的老者,看情形应该是城里的乞丐。
扶着额角慢慢坐起来,不对;这感觉?感觉~她活过来啦!激动摸了摸脸、捏捏手,哈哈哈~~是真的有体温有触角的活人的感觉,太好了,做了那么久的鬼终于做人了,心头涌上欣喜,不管是什么原因使她重生,感谢上/帝,感谢佛/祖,再也不用随处飘荡、一个人寂静无声了。
平静过后有些异样情绪滑上心头,脸上笑容淡了下来;看向现在身上衣服鞋袜;伸手拉出脖子上项圈,摩擦着上面独特的纹理,刚刚的欣喜全化作哀伤,哀逝那个8岁的鲜活的小生命就这样凋谢,她可能再也见不到了。变成小女娃的刘茹在心里默默祝福她来世能够幸福安康、长命百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