负手走下台阶,笑着道,“一别两年,可还安好?”
“托你的福。”严良淡淡应了一句,走到厅前,对皇帝躬身一拜。皇帝一动不动,那空洞的眼神中,略微出现了一丝变动,嘴角隐隐抽搐了几下。
“皇上竟已病到这等地步了么?”他蹙眉问道。
“父皇的身体每况愈下,如今已经口不能言,耳不能闻,连眼睛也快看不见了。”梁羽沐站在他身旁,轻叹着说道。
“他怕不是被你气得吧?”严良暗自唏嘘,偏头扫了他一眼,随口问道,“你晴姐呢?怎么没有过来?”
“晴姐在宫里一切安好,姐夫无须担心。”梁羽沐微微一笑,对他抬了抬手,“请入座吧。”
严良转身走到一旁的桌案前坐下,桌上摆放着美酒佳肴。梁羽沐则到他对面坐了下来,笑着道:“难得姐夫还认这门亲,愿意前来,小弟感激不尽。”
“哼,皇上成了这个样子,看来这一切都是你安排的了。你就是这么给你三姐和我筹办婚典的?未免太寒碜了吧?”
“今日这婚典能否办得下去,尚还不一定,姐夫莫要心急。”
梁羽沐笑意淡然,一身气度从容不迫。
严良定定地打量着他,这一刻,心里不禁有些好奇,一个十多岁的毛头小子,怎就能养成如此阴鸷狠厉的性子?怎就能伪装得那样天真自然?
想一想当初跟他一起踢球的日子,直感觉自己是多么可笑。
随后不禁叹了口气,摆摆手道:“不扯这些了,此次我之所以前来,一是要接你晴姐回去,二是要见一见你三姐,另外,就是有些事情想当面问问你。”
“姐夫想问什么,但讲无妨。”
“你夺了你三姐的兵权,不让她带兵打胡人,各地州府的兵马一触即溃,让胡人步步入侵,是不是你故意的?
另外,五丈原之战,是不是你命胡天和梁雍,故意坑害江南三营的将士?”
说到此处,严良的目光稍显锐利,声音也变得冰冷,“你是否当真为了打压南方势力,不惜让半壁江山沦陷,苍生黎民蒙难?”
梁羽沐面无表情,沉默不言。
严良目光愈发锐利,声音也愈发冰冷,“你休想骗我,五丈原之战,他们原本以为是胡天投靠了胡人,但我已经知道了,胡天没有跟胡人勾结!
所以只有一个解释,他临阵脱逃,乃是奉命行事!他半夜出营见的不是胡人,而是你派去的人!对不对?”
梁羽沐依旧沉默不言,脸上的表情也没有任何变化,沉稳得不像一个才十七岁的少年。
面对他如此之态,严良已不需要他的回答,忍不住一声长叹,“没想到,你为了摆弄权术,竟丧心病狂到这等地步。那千千万万的黎民百姓,在你眼中就连猪狗都不如么?”
梁羽沐淡淡开口,“那就请姐夫教教我,如果你是我,你该怎么办?南方势力如此恐怖,已远胜朝廷,你们都已经把造反二字写在了脸上,我能怎么办?”
“你该好好想想,为什么我们会把造反二字写在脸上!难道你就没考虑过,用什么方法能让我们不造反么?”
严良厉目望着他,凛声道,“小九儿,你根本不懂什么是王者之道!你想得太简单了!
你处心积虑害了你八位兄长,成功坐上了太子之位,你很得意是么?你觉得自己很了不起是么?你根本不知道怎么去做国之储君。
阴谋诡计,搬弄权术,这都是卑鄙下流的手段,根本不是王者之道!你以为你算计来算计去,就能做好太子,坐稳皇位?
德不配位,反受其咎,你若坐上了皇位,便是走上一条自我毁灭之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