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01章 红妆卸甲

延伸到了衣襟之下。

    这一道伤，想必便是横山关那一场旷日持久的恶战，镌刻在她身上最辉煌又惊险的“战绩”。

    冯有德还记得。

    三年前，步观澜还容颜青涩，一身劲装，跪在皇极殿前，就在此时此刻的位置，三天三夜……

    最终，皇爷还是允了她。

    于是，她手一挥，十万铁骑奔赴边关，一去三年。

    三年里，餐风饮雪，出生入死千百回。终于，在半年前，她打得西北蛮夷没了脾气，缩回老家，愿朝大夏低头议和。

    一介女儿身，巾帼不让须眉，何等叫人敬佩？

    再看看如今归来的人，早已被边关风刀雪剑，雕琢出了另一番风采。

    眼底有些奇怪的湿润，冯德全笑着开口，脸上的皱纹也堆起来，道：“恭迎大将军还朝，陛下与百官皆在殿内，等着为将军接风洗尘。”

    宫女将最后的貂裘大氅捧了上来，他接过，亲手披在了女将军的身上，脖子边一圈紫貂毛遮住了那丑陋的伤痕。

    厚厚的大氅，将外头的寒气格挡。

    那一双生了茧的素手，紧了紧大氅，呵出来一口白气，却笑：“三年了，冯大人还是昔年模样。不知道五味斋的烤鸭是否也是昔年味道……”

    一时之间，冯有德怔住了。

    他抬起眼来。

    红颜巾帼，杀名在外，却如此云淡风轻又带几分俏皮地说出这样一句话来。

    五味斋的烤鸭……

    冯有德心里头五味杂陈，道：“五味斋是百年老店了，那烤鸭下官五日前才吃过，仍是昔年味道。”

    “哈哈哈，那我可回来对了，有好吃的了……”

    两只眼眸眯了起来，霎时如两弯月。

    步观澜抬头一看，皇极殿红底泥金的匾额也是昔日模样，不由笑了起来。

    接着，昂首阔步而去。

    冯有德躬身一礼，起身，又望着她进去。

    “呼……”

    随着她前行，冬日的猎猎寒风，鼓荡起她披着的华贵大氅。

    大氅背绣着暗银色麒麟舞纹，趴伏在她背上，栩栩如生，张牙舞爪，仿佛下一刻就要从绣纹里跳出来一样。

    霎时间，峥嵘尽出！

    “宣镇北大将军，步观澜，入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