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皮罗奴和崔元已死,死无对证,你身为南诏王不可信口开河,谋反的罪名非同小可,若是你污蔑他们二人,朕绝不会姑息。”
孟舍龙赤诚仰望她:“臣绝不敢欺瞒陛下,若没有证据,臣绝不敢在此信口雌黄,还请陛下明鉴。”
如今不过是苏伯玉一已经安排好的一场戏,她该做的是要照他的剧本演下去,商凌月心知肚明,拧紧了眉心:“证据在何处?”
孟舍龙转身接过了后面侍从手中捧着的一个木匣,对她道:“二人秘密往来谋反的信件全部都在里面,还请陛下过目,除此外,臣还有人证。”
说完后,苏伯玉恭恭敬敬走下台阶到了他跟前,捧上木匣就返回了商凌月面前,弯腰行礼:“陛下。”
商凌月打开木匣,里面整齐码放着一封封信件,她明知是伪造的,但也只能全部拿出来,认认真真拆开看了看,随后递给苏伯玉:“阿兄认得皮罗奴和崔元的字么?这信是不是他们写的?”
苏伯玉接过细细看了几封,弯腰回禀:“这些字迹确属皮罗奴和崔元,二人信中言辞激烈,大逆不道,确有谋反之心,并已在谋划中。”
商凌月本还怀疑孟舍龙居心的眸色顿时生变,愤怒道:“皮罗奴他竟敢欺君还想篡国!还有崔元,枉朕那般信任他!”
苏伯玉急忙安慰道:“陛下莫要动气,还有人证没出来,现在下结论为时尚早,不能单凭南诏王一面之词。”
商凌月故作被提醒才想起来,当即问孟舍龙道:“人证在何处?”
孟舍龙说在殿外候着,商凌月急忙让传上殿来。
来人竟然是皮罗奴见她时,若无命令,时刻跟随在他身边的贴身太监。
商凌月大吃一惊,没想到竟是皮罗奴身边的人背叛了他,却也冷静道:“今日你若有半句虚言,朕绝不会饶了你。”
这太监恭恭敬敬急忙行礼:“奴才绝不敢欺瞒陛下,奴才一直是伺候二王子,是二王子的近臣,颇得他信任,因此他一举一动也不瞒着奴才。陛下手中的这些信都是奴才亲手替二王子送给崔节度使,再将回信带回,二王子不放心其他人,只假手于我……”
随后还有一大堆证明皮罗奴是逆臣的话,商凌月已经不想听了,欲加之罪何患无辞,心头冷沉,但面上却是不露声色,冷静听着,不想再继续这苏伯玉主导的闹剧,最后仿佛相信了他们的话,渐渐而有的怒色变成了厉色:“立即拟旨,收回一切对崔元和其妻的封赏,将皮罗奴的尸体从墓里挖出来悬挂在南诏城门口,以儆效尤。他们枉费了朕的信任,简直罪不可恕。”
殿内的大臣们仿佛商量好的,此时突然齐刷刷出声:“请陛下息怒。”
“请陛下息怒。”
声音半晌后才小了些是,商凌月装出来的愤怒也适时散去,看向孟舍龙复杂道:“朕之前错怪你了,此事上你有大功,朕当赏赐你。”
说完便询问众臣该怎么论功行赏,每个人都说得不一样,随后她又问了苏伯玉,最后照着他所言厚赏了孟舍龙。
就在一切都照他计划要接近尾声,孟舍龙谢恩要返回队列时,商凌月出声阻止,笑道:“不必急着退下,朕的赏赐还没有说完。”
孟舍龙急忙又弯腰行礼:“陛下厚爱,臣受之有愧。”
商凌月笑道:“什么有愧,这是你应得的。”说完问道:“你府中可有妻妾?娶亲了没有?”
孟舍龙恭敬低垂的眸光诧异一闪,随即想到了什么,恭敬道:“臣一直挂心治理辖下百姓,并无心娶亲。”
商凌月笑道:“如此倒是上天要成就南诏王族和朕的姻缘了,皮罗奴背叛朕,也已经被你处置伏法,但是朕却还是想要与南诏结秦晋之好,现在最合适的人选就是你,不知你意下如何?”
孟舍龙似是受宠若惊,难以置信在殿上呆了片刻。
商凌月心头漠然,面上继续笑着:“爱卿不愿意么?”
孟舍龙急忙回神,赶紧欢喜凝向她道:“臣一万个愿意。臣倾慕陛下,想要服侍陛下由来已久,只是觉得自己配不上陛下,没想到,”说着有些激动的难以成声,他涨红了脸不再说,只恭敬立着。
商凌月哈哈大笑,蓝眸深处有运筹帷幄的淡然:“下去吧,婚旨随后便会传到你现在住的地方,南诏现在就别急着回去了,服侍朕一段时间后再重新安排。”
孟舍龙不假思索领命:“是,臣遵旨。”
队列中的凤耀灵眸光略有讶异,没想到她如此快想通,想起十五日前她发自心底抗拒的面容,余光又见孟舍龙的喜出望外,心头并无她终于这样做的欣慰,反而有些说不清道不明的异样波动,好似微微窒堵,不甚顺畅,微微蹙了蹙眉心。
她身后右侧伫立的苏伯玉此时眸中却有沉光暗凝,晦暗不明看着她的背影,同时穿过她俯视着回了大臣队列中的孟舍龙。这就是她所谓对付他的办法吗?愚蠢至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