厂原来的干部职工,对段弘毅这位原厂长,会是一种什么样的态度。
“刘局长,我就有点不明白了,为什么这十几家企业,绝大部分都卖给了越中来的商人?咱们这么大个国家,难道就只有越中省有有钱人?听说贺市长以前是在越中工作的,但也没有必要这样子肆无忌惮吧?对他有什么好处?”
段弘毅直截了当地时贺竞强提出了质疑。
估计这种心存疑惑的人,整个平原市还有不少。只是大多数人,都选择了沉默,不像段弘毅这样,敢于站出来,实名举报。
刘伟鸿不想就这个话题多谈。毕竟他的身份,与普通督察人员有所区别。老刘家与老贺家之间的恩怨纠葛,刘伟鸿与贺竞强个人的“过节”令他在任何公众场合谈论到贺竞强的时候,都要格外的小心谨慎,不然,就有可能被人揪住把柄,认为他此番前来平原,动机不纯。
刘伟鸿正打算转移话题的时候,篱笆外响起脚步声,一位三十来岁的汉子,走了过来。
“段厂长,家里来了客人?”
汉子来到门外,粗门大嗓地问道,看上去气呼呼的,似乎与人呕了气。
“小毛,怎么啦?又和人吵架了?”
段弘毅扭头一看,便即问道。从这个言辞之中可以推断得出,这位小毛估计脾气不好,经常与人吵架。
小毛望了一眼刘伟鸿李强等人,犹豫道:“算了,你有客人,我先回去了,晚点再过来跟你聊天吧……”
“你个小兔崽子,跟我在这里怂蹶子呢?说,又跟谁吵架了?”
段弘毅站起身来,瞪了他一眼,喝道。
小毛便气呼呼地说道:“还不是跟那些越中佬吵架了。我家里的情况,你也是知道的,我媳妇没奶水,小孩子要喝牛枷……咱不是急着想要去上班吗?那伙越中佬就拿捏上了,又说要什么文凭,要什么资格证,咱一个初中生,哪来的什么文凭,什么资格证?但我毛顺义在厂里干多少年电工了,出过事情没?没有吧!咱可是一手摸索出来的。
这个情况,你老人家是再熟悉不过了。再说了,他们现在不就在安装机器设备吗?这东西,只要长了双手,会干活不就行了,跟文凭有个屁关系?他们请的那些什么工程师,高级技工,我也见识过,不就是那么回事?真论实际水平,我看还不如我呢,凭什么不让我上班?”
段弘毅便沉吟道:“是这么回事,你小子技术水平还不赖,这个我清楚。这样吧,待会我去找他们说说,你情况特殊,让他们通融一下。”
“得了得了,老爷子,您还是别去了。您那脾气,比我还厉害呢。你去跟他们说,又得吵架。我就是心里头憋着气,想找你聊聊……”
毛顺义却如此说道。看来他和段弘毅之间,关系确实不错,一个小年轻,敢于跟年近六十的老厂长这么说话,也不怕段弘毅生气。
段弘毅又瞪起了眼珠子,怒道:“小兔崽子,胡说八道!”
毛顺义嘿嘿一笑,说道:“老爷子,你也甭生气,我说的可都是实话。打从咱们厂里这一卖,和他们那帮越中佬吵架吵得最多最厉害的,就是您老吧?好几回拍桌子,手都拍肿了。你这不去说还好,你要是一去,那可真就麻烦了,他们以后也不会再让我去上班。要我说,老爷子,您跟他们吵啥啊?只要您站出来吆喝一声,咱们厂里这一千多老少爷们,一声喊,就把那批越中佬全赶走了。”
“放屁!”
段弘毅怒喝一声。
“咱们可是军工企业,你家老子和我一样,是军人出身。军人,就要讲纪律。有意见,可以提,可以向上级部门反映,但就是不能胡闹。咱们仗着人多势众,把他们都赶走,那还有规矩吗?还有纪律吗?这个事,你们不许胡来,我自有分寸!”
“得得,您别发火,我就是这么一说……你老人家不开口,谁敢真个动手啊?你这有客人呢,我就不妨碍了,我走我走。”
见老头子似乎真的生气了,毛顺义吓了一跳,嘴里嘀嘀咕咕的,拔腿就跑。
“老爷子,真威风!”
刘伟鸿笑着说道,竖起了大拇指。
段弘毅傲然道:“那是。咱这一辈子,别的不敢说,但从没做过亏心事,从来不占人一分便宜。要不是我压着,这批小兔崽子早翻天了。”
(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