言了?”
李鑫估计,莫言的案子,刘伟鸿肯定会关注的,以他的性格,既然关注了,就肯定会去见莫言。反正第五监狱就在久安的辖区之内,见个面也方便。
刘伟鸿点点头。
“那莫言自己,是怎么跟你说的?”
“莫言把所有的怨气,都发泄在辛明亮头上了。尤其是楚江机械厂的事情,莫言说这就是导火线。”
刘伟鸿简单地谈了一下莫言反应的情况。当然,在第五监狱和莫言详谈的那个晚上,莫言所谈到的,远远不止一个楚江机械厂。莫言是曾经的久安市委书记,原久安地区比较重要的工商企业,都集中在他的辖区之内。原久安市的情况,也就是最复杂的。
过去有句话,叫做:前生作恶,今生附郭;恶贯满盈,附郭省城!
所谓附郭,指县政府治所与州、府、省等上级政府机构治所,设置于同一城池内的状态。在首府做县令,上头有一大堆比他大的官,加上那些上级官员的七大姑八大姨,家人奴仆成群,个个都狐假虎威,狗仗人势。县令处理政事的时候,处处都要小心谨慎,一不留神,就得罪了上官。至于附郭省城,那就更好理解了。在省城做知县,那是典型的做孙子,不是做官。
莫言读书人出身,书生意气很重。加上有胡高山的大牌子罩着,到任之后,便风风火火地推行自己的“新政”,想要做一番事业,自不免要和久安的本土势力起冲突。每次冲突,莫言都坚持原则,绝不让步。得罪的人自然也是越来越多。矛盾渐渐积累下来,越到后面越是难以调和。但莫言个人操守甚佳,立身极正,辛明亮等人纵算恨之入骨,也拿他有点莫可奈何。更何况那个时候胡高山还在省委书记任上,不看僧面看佛面,只能暂且强压怒火,容忍待机。
然而这种怒火压抑越久,爆发的时候便越是猛烈。一般的政治斗争,将对手从实权位置上撸掉,也就是了,通常不会过为己甚。轮到莫言头上,久安那些人,便下了死手。
“嘿嘿,楚江机械厂。”李鑫轻轻一笑,说道:“楚江机械厂是导火线没错。但这个导火线的内幕,估计莫言自己也搞不清楚。”
刘伟鸿抽了一口烟,不吭声,静待下文。
看来李鑫对莫言案的内情,了解得比他还要深入。
“楚江机械厂厂长叫韩金锁,是辛明亮的舅子,韩巧珍的亲弟弟,这个你肯定已经知道了。不过在此之前,厂长可不是他,厂长是叫……”
李鑫一下子忘记了楚江机械厂原任厂长的名字。毕竟这是发生在久安的事情,李鑫对此事也不是特别的关注,如果不是刘伟鸿调去久安,李鑫可能压根就不会跟他谈起有关楚江机械厂的事情。
“叶有道!”
刘伟鸿随口帮他补齐了。
“对,是叫叶有道。听说这个叶有道,以前是叫叶无道的,一个挺奇怪的名字,后来才改的。堂堂一个机械厂的厂长,名字叫叶无道,也太搞了点。”
李鑫轻轻一笑,觉得蛮有趣的。
“这个叶有道,算是个能耐人。年纪不大,也就三十来岁吧,楚江机械厂改制的时候,他直接由车间主任提的厂长。短短几年时间,就把楚江机械厂经营得风生水起,算得是久安的盈利大户吧。后来不知怎么回事,厂长就变成韩金锁了。那个叶有道,不知道去了哪里……”
刘伟鸿淡然说道:“我也不知道他去了哪里,但我倒是知道他怎么走的。”
“怎么走的?”
“被人拿刀子追着砍了两条街,就这样吓走的。”
刘伟鸿说着,眼里闪过一抹凌厉之色。
李鑫却并不如何生气,平静地说道:“原来如此,也算是久安特色。”
久安的商业竞争,包括很多低层次的政治博弈,解决的方式,确实和其他地方不尽相同,很有久安特色,那就是——你小子不走,拿刀子砍你走!
楚江机械厂的继任厂长韩金锁既然是辛明亮的舅子,韩巧珍的亲弟弟,那么叶有道被人拿刀子追杀两条街,吓得不敢再在久安待下去,举家避难,也就毫不稀奇了。
这样的事,压根就用不着辛明亮出面,只要韩巧珍咳嗽一声,彭宗明还不得屁颠屁颠地给落实好了。他儿子手下几百名流氓打手,难道是吃干饭的?这么点小事都办不好,彭宗明可以去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