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来。不过这个东西吃不多,因为是干货,得就茶,两杯茶一把果仁儿。肚子都撑饱了,自然吃不多。
“听说这次皇上回京的时候,行宫有几个人跟着一起被提拔回京了呢。”李思敏在这方面的消息是得天独厚的。
阿青好奇的问:“有几个人?都是干什么的?”
“说起来好象挺不了起,不过其实只有一个人是见过皇上的面。算是伺候过的皇上的,其他的都不是。一个是针线房的,一个管园子的,还有两个是马监的。”
“肯定都是活计特别出众的吧?”
这回她没有猜错,李思敏点头说:“确实是。那个针线房的听说是二十出头年纪。绣的百花图简直美不胜收。我是没见,本来还想去见见呢,结果圣驾说走就走,没能赶上。”
另外几个人也都属于技术工种,活计比较出众,才被尚宫和大太监们提拔的。养花的那个倒是面见过皇上回过话,据说他有一手旁人没有本事,能让春天的花夏天开,夏秋的花冬天开。不但如此,据说有一盆松树山石盆景儿做的别提多好了。皇上正是看了这盆景儿才知道的这个人,他也是这次被带走的人中间唯一一个见过皇上的。
这是两人成亲的头一个中秋节。立秋过后,皇上一行人已经起驾回宫了,行宫这里陡然冷清下来。阿青能感觉到,不光是被留下的人精气神儿象是被抽走了三四成一样,连腰杆好象都不如皇上在的时候挺的那么硬实了,做事似乎也不如前些日子那么有劲儿。
这不是说虚话,确实如此。
皇上在此时不光光是一个人,一个统治者,更是一种精神象征。有皇上在的地方。大家似乎都跟加足了油的车一样,跑起来都不觉得累。自豪,自傲,觉得日子有奔头。其实对于皇帝而言。这些人什么也不是。他们一辈子也见不到皇上的面,也不可能和皇上说上一句话。但是哪怕跪在街边看皇上的车驾过去,还不能抬头,都让他们象打了胜仗一样,那个得意,那个舒坦。
行宫伺候的那些人更加不同。他们在行宫待着。皇上不来,全体都象没上发条的木偶一样,恨不得天天躺在那儿死过去。可皇上一来,那个个象打了鸡血,恨不得玩出命来的表现,让上面的人看中自己,最好能离开行宫调任到京城的禁宫里去当差。
在这儿就等于一个养老衙门,皇上不来,他们这些人形同流放。
到了京城哪怕要比现在干的活儿多,地位要低,挣的也少,他们也削尖的脑袋愿意去钻营。就象阿青她们去长音苑的时候遇到的那位周尚宫,她是多么渴望得到贵人的赏识,三公主夸赞一句,她都能激动的眼圈泛红。
打个比方说,人人生下来都是要死的,这是不可更改的铁律。那人们活个什么劲?为什么不躺着等死算了?因为人们活的就是这个过程啊。
在行宫的这些人八仙过海各显神通,争什么?拼什么?在行宫就等于躺着等死,没几个人甘于这样一生。
不说别人,就连阿青自己也有些提不起精神来。
逸王府一家走了,李思静当然也跟着回去了。换做别的时候,她可能会跟逸郡王妃撒个娇多留几天,可是回城就得预备着过中秋节了,这是团圆节,断没有一个人留在外头,甚至在别人家里过节的道理。
李思静现在可不象从前那么任性了,换在以前,她要想做一件事儿,那撒泼打滚不吃饭也得做成。但是这一年多来,她的变化很大,逸王妃为此可是偷偷掉了不少泪。
养孩子有多不易?大家都知道不易。而且逸王府比别人更不易,别人生孩子容易,烦恼更多的是养。他们连生都困难,好不容易得了李思静这个女儿之后,真是含在嘴里都怕化了,不说对她百依百顺,那也是重话不敢说一句的。孩子性子刁蛮任性,这个逸郡王夫妻俩如何不知?可自己又不可能下手来管教,再说这事儿是严厉管教就能成的吗?棍棒下也不一定就能出孝子了。
李思静和阿青、李思敏走的近之后,改变了很多。不那么任性了,会给父母送自己的针线活儿,平时那些不大合理的要求提的少了。甚至就在前不久,她还抱着逸王妃,动情的说逸王妃怀她生她太不容易了,她很感谢母亲。
逸王妃当场就哭了。
女儿能体谅到母亲孕育生养不易,知道感谢这份恩情,这怎么能让一个母亲不感动?
这肯定是因为和世子夫人走的近才会变化的。世子夫人现在有孕,需要静养。可能因为年岁还是小了一些,而且又是刚成亲,有孩子当然是好事,可是孩子来的……有点儿早了。
逸郡王府多年求子,逸郡王养病多年,关于这件事儿上,逸郡王妃比别人了解的都清楚。什么坐床喜,三年抱俩,说起来都是大吉大利的好事,但事实上这些事情赶在谁身上谁知道,并不就是喜庆吉利的事情。宗室里有一位年轻夫人就是这样的,她就是“三年抱俩”的典型例子。头生是女儿,第二次是儿子,一女一子,正凑了个好字,不知多少人说她有福气。可是逸郡王妃知道,她生完第二个孩子时才刚刚十七,落下了腰病和女人病,这都调养了好几年了也没有完全好转,更不要提再开枝散叶了。
所以有时候,有的事情是不能急于求生的,不然就只能象拔苗助长一样,落得个鸡飞蛋打的下场。
所以世子夫人现在怀胎未满三个月,不敢挪动,才只能留在城外过中秋节,逸郡王妃对此是赞成的。
什么都没有身体要紧,应该静养的时候就好好养着,其他一切事情都得靠边站,以后再说都不迟。就算这是她入门头一年,头一次在郡王府过团圆节,这事儿也得给肚子里的孩子让道。(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