摔个跤。酒后乱个性什么的,一般发生这些种种意外的时候,一定会被人当场逮住,然后不想负责任也不行了。
阿青想想那情形。都觉得有点轻微的恶心。
明明是住在一个屋檐下的家人,家本来是应该让人放松、安心的地方,是在外面经历了风雨之后提供温暖与保护的避风港。
可是现在这样的情形。阿青怎么可能把安郡王府当成家呢?
他们夫妻和安郡王妃是不可能有关系好转的一天的。
她不害怕。
但是她不喜欢这样的生活。
李思谌很快回来了。
从他脸上看不出来他和安郡王谈的话题是否愉快,不过要么说的事情很简单。要么就是话不投机半句多,这一点很好推断出来。
——因为如果谈的投机,又或是事情重要,就不会这么快回来了。
他一进屋,李思敏笑着站起身来,同阿青一起迎他进屋:“哥哥回来了。”
李思谌对这个妹妹还是挺和气的:“你怎么过来了?”一看到桌上放的两块料子:“你拿来的?留着自己穿着,你嫂子不缺这个。”
李思敏笑着说:“我也知道嫂子不缺东西。你们成亲那天,宾客里头有那爱嚼舌头的说嫂子娘家贫寒,一看到满满的嫁妆,眼都晃花了。嫂子就算有座金山,我送的东西也是我的一番心意。”
她很有眼色,人家新婚夫妻两个相处的时间多宝贵,她在这里杵着多不合适。说过两句话,她就先告辞了。
“思敏怎么突然想起来给你送两块料子?”
阿青让桃叶把那料子先收起来——现在事情够多的了,她不想在这时候节外生枝。再说她现在的衣裳都穿不过来了,很不必再赶着新做。
“我不是让人把从庄子上带的东西送去给她们嘛,她就顺路过来送这个,陪我说了一会儿话。”
李思谌问:“你们还去逛花园了?”
“你怎么知道?”
李思谌微笑着指了一指她的脚边。阿青低下头看,她的鞋尖上沾了一点泥印。
这人眼真尖。
“快换衣裳吧。”阿青替他解下外袍交给琥珀收去:“热水都预备好了,你去泡一泡,也解解乏。”
李思谌拉了一下她的袖子,低声说:“你呢?”
阿青本能的转头看——琥珀她们已经出去了,屋里就只有他们夫妻俩。
“你先去,我等下帮你洗头发?”她的口气里不知不觉就带上了劝哄的意味。
李思谌当然听出来了——他甚至还想,阿青在家的时候是不是经常这样对她的弟弟们说话。
她在弟弟面前可是很有权威的,什么事都打点的样样齐全周到。
一大桶热水白气腾腾的,一边木几上摆着胰子、梳子、香露、澡面子,一个个盒子罐子显得格外精致考究。除了这些,还有折的整整齐齐的澡巾和细棉布做的里衣。
李思谌踏进浴桶——水温也正合适。
有了媳妇就是不一样啊。
李思谌掬起水洗了脸,整个人舒舒服服的往后一仰。
有个人在漫漫长夜陪伴着你,嘘寒问暖,体贴备至。
这种有人牵挂着的感觉,对他来说是陌生的。
但是这种感觉真好。
过了不多会儿阿青也进来了。她已经把外面的衫裙脱了,只穿着件半臂短衫,下面米青色棉绸单裤,长度到膝盖下面一点。
严格来说这一身并不暴露,可是她一进来,李思谌的目光就落在她露面外面的线条优美的小臂、小腿上。
阿青被他看的一顿,不知为什么有一种转身逃跑的冲动。
……冷静,他也没什么可怕的。
阿青端起一旁的小木盆,坐在了李思谌的身后:“我帮你洗头吧?”
李思谌声音有些哑,嗯了一声。
阿青做了深呼吸,告诉自己这没什么大不了的。
以前她不也这么帮小山,帮大妞洗过头洗过澡吗?吴婶这一次有身孕的时候,阿青不放心,还和桃枝一起照料过她沐浴呢。
她把李思谌的头发解开,先用疏齿的木梳梳顺,然后把头发打湿涂上皂膏。
她动作特别轻柔,李思谌感觉到她的手指在他头上按压轻揉,那种感觉别提多么舒服了。
舒服得他都要被她给按睡着了。
阿青替他按摩了一会儿,让她闭上眼,然后舀水替他冲洗头发。
头发洗净了,阿青先用发绳替他系了一下,扶着桶沿站起身:“你……你再泡一会儿吧,我先出去了。”
李思谌的手伸过来,按在她的手背上。
“陪我再待会儿。”
阿青犹豫了下,又坐回了原处。
“刚才王爷找我过去,说了两件事。头一件是万寿节。”
阿青因为成亲都忙晕了,被他这么一说才想起,可不是,万寿节也就一个一个来月了,得好生预备着。呈送给皇上的寿礼,一定得谨慎、用心才行。
“这个你不用操心。”李思谌懒洋洋的打了个呵欠:“我都预备好了。不过到时候得进宫朝贺领宴,前后得热闹好几天,你得先预备这个。”
阿青点点头:“我记得了。那,还有一件事是什么?”
李思谌嘴角弯起,但这个笑容看着并不由衷:“王爷让我给二弟找个差事。”
“啊?”阿青微微吃惊:“让你给找?那他想干点儿什么?”
“务必要体面,又升迁快,又还要实职实权。”李思谌淡淡的说:“总之不能吃苦受累,还得风光显贵。”
阿青忍不住吃吃的笑出声来。
李思谌转头看她:“你笑什么?”
“没什么……”阿青替他把粘在脸上的一绺湿发挑开:“就是想起以前听人说,找差事要找钱多事少离家近的,感觉和这个要求差不多。”(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