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一直以为你们不这么认为,才会来弗萨克宣扬愚者的信仰。”
罗尹斯·汉普顿嘲讽地笑了笑,薇娜塔不做声了。
“这里涉及到国内外的企业家、鲁恩和弗萨克的恩怨,海港城市总是会产生类似的问题,而现在又多了暴民和反政府主义者的游行。”
罗尹斯·汉普顿低声抱怨着,“继续维持这片区域的管理对我们来说有害无利,这里的成员本来就不全是弗萨克人,成分很杂,观点很难统一,”
“战神教会的意思是,另立两座港口城市,将航运的重心由那两座城市均分,尽可能降低因多港的地位。在这段时间内,教会要撤离因多港。”
薇娜塔默然不语,这段时间发生的事情历历在目,战神教会一直以来的不作为和苦不堪言早已在她心中留下了深刻印象。
可是现在,这群人突然和所有人说,我们准备撂挑子不干了,你们谁爱往前顶就顶上去的时候,薇娜塔感觉自己反而不适应了。
“后续的撤离估计会在三天之内完成,你们尽早和教会的修士们交接。”
罗尹斯·汉普顿有些期待地按了按指节,“我打算回圣密隆一趟,短时间之内应该是不会回来了。”
他说短时间之内不会回来,差不多意味着接下来的两三个月,在弗萨克的教会度过这场风波之前,薇娜塔将一直处于完全自主的状态。
……
送走了罗尹斯,薇娜塔扭头看向奥黛丽,发现对方依旧神态严肃,丝毫没有因为战神教会不再干预的事情而感到快慰。
“有什么问题吗?”薇娜塔奇怪地问道。
“我只是怀疑,就算教会真的撤离了,教会事物的管理权也不应该给我们,要给也得是皇室的人才行,起码也得给到姓埃因霍恩的人手里。”
“而想要掩饰一件丑事,就该用新的丑事将其掩盖掉。我担心,这次的教会撤离,背后还有人在运作。”
而艾斯克家族,或者说“皇后岛航运有限公司”,就是个不错的靶子。
“您是说,他们另有企图?”薇娜塔只能这么理解。
“具体是什么还不清楚。不过,想要解决这么大的问题,那就只有制造外部矛盾来把它掩盖下去了。”
奥黛丽回答道,语气模棱两可,“总之,我们这段时间加强防范总是对的。”
薇娜塔苦笑,道理是这么个道理,但是这样下去人手肯定会有不足。
尽管在神战之后战神教会逐渐被削弱,但管理这样的一座人流量密集的港口城市,在某种程度上来讲不比贝克兰德差多少。
单靠薇娜塔现在的人手……恐怕连看管战神教会没来得及撤走的封印物都很勉强,就算等到阿黛尔回来,也远远无法控制整座城市。
战神教会这次真是打的一手好牌啊……薇娜塔在心中感叹道。
战神已经陨落,仅靠战神教会剩下的圣者,不需要那么多的锚,那就索性送出去一部分给其他教会去争。反正女神已经取代了战神,即使让他们继续信仰战神,也不过是为黑夜女神做嫁衣罢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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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是,无论是女神还是别的神明,现在都没有余力去吃下这么大的一座城市。
因多港的地理位置在间海经济复苏计划启动之后变得异常重要,弗萨克、鲁恩、因蒂斯三国的人流往来都要在这里中转,如果让这里发生动乱,想要镇压起码要两倍于战神教会的投入。
如果继任者解决不好这里的问题,那以这座城市的交通枢纽地位,消息会很快扩散,对弗萨克各地怀有不满情绪的人来说都是一针镇静剂。
——不用盼着别人来救了,大家一样烂。
如果继承者吃下了这块地盘,那也不要紧,战神教会正好可以减少投入,限制周边地区通商,几年之内就可以让这座港口城市原形毕露。
当然,在战争时期,因多港这种弗萨克桥头堡是绝对不可能拱手让人的;但是现在,战神教会就是吃准了黑夜教会不敢双线开战、掀起新的战争,这样因多港就成了一块地理位置尴尬的飞地。
就算继任者真的能抗住弗萨克的非暴力制裁,战神教会真的就不会用一些盘外招来制造非凡事件了吗?答桉显然是否定的。
战神教会现在的地位很尴尬,没有自己的真神,弹压国家全境不容易,但是想要给因多港的继任者添点麻烦可太容易了。
战神教会甚至都不用自己动手,像不死之王阿加里图、新晋的阴影中将利马努·金,都是和之前的特雷茜一样,愿意替国家做脏活的。
知识教会用这阵思潮搞乱了弗萨克本就孱弱的统治,弗萨克的战神教会果断放弃因多港断尾自保,导致现在因多港成了烫手山芋……
实际上,对于薇娜塔来说,最保险的方式就是带领手下退回鲁恩,反正在因多港只是经营了两个月,扔了也不心疼。
这个三国枢纽的地位本来就是航运事业拉起来的,只要保住海上的船队,那么基地建在康斯顿、塞伦左还是因多港都无所谓,只不过,没有人管理因多港,没人弹压可能出现的神秘事件,至少这群抗议者很难有好结局。
毕竟,战神教会就是想要用退让的方式让民众知道教会的重要性,自然不可能出动人手帮忙,不在某些地方埋设定时的封印物制造事端就算不错了。
说到底,神明和信徒虽然是互相需求的关系不假,但即使没有信徒做锚,神明最多也只是疯狂;而神明疯狂,信徒的处境可就要惨多了。
要么大赚,将信徒安置好,转化为“愚者”的锚,要么就亏的血本无归,很可能在后续的反噬中被人推上断头台。
奥黛丽晶亮的绿色眼眸时不时地扫过薇娜塔,意思是你才是这里的话事人,你自己做决定。
“看起来,继续留在因多港的确有风险。”
薇娜塔眉头蹙起又放松,眼中带笑,斩钉截铁道:
“不过,想要玩弄阴谋,就必须与风险相伴,不是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