了不情不愿的严夫人跟前来。
那时候,严流刚出事,严夫人哪儿能有那么多的闲心,而严峰也已经记事了。
他并不是个感恩的人,便是感恩,也是感不到严夫人跟前来的。
所以,严夫人才会着急。
没人给严流打算,她身为他的娘亲,总是得给他铺路的啊!
严流懵懵懂懂地望着严夫人,“可是,大哥对我很好啊……”
严峰每次哪怕是下了朝,满身疲惫,都会特地陪着严流玩上一会的。所以,在严流的印象里,严峰待他是真的很好。
严流的智商不过四五岁的小儿,谁给他个笑脸,给他颗糖,便觉得谁好。
根本是不懂旁人的阴暗心理的。
严夫人最后也只能是叹了口气,“阿流,你且记住。这世上对你最好的,永远你的亲父母,但是,真正能信得过的,从来只有你自己。因为只有他们才会有义务对你好,旁人对你好,或多或少是为了些利益。虽不能以偏概全,但世上的道理其实也都不过如此。”
“但是,哥哥也是我的亲人啊……”严流不解。
“是啊,这世上有良善之人,却也有邪恶之人。家人也是分为真心为你的,也有不为你的。阿流,你还小,并不懂这些。只是,你答应娘,今天的事,千万不可同你哥哥透露半句,知道吗?”严夫人嘱咐道。
她也知道,她不可能把这些概念,全塞入严流脑中。
严流似懂非懂地颔首,眨了眨黑白分明的大眼睛,“那,您可不要再生气了……会,会气坏身子的……”
他还惦记着方才严夫人生气的事。
严夫人闻言,心中温暖,但却也更是难过。
她忍不住地搂住了严流,就像是他还小的时候,拍着他宽厚的背,眼眶微红道,“好,娘不生气的,有阿流关心娘,娘如何会生气……”
只是,她心里却也暗暗地下了个决定。
为了严流,她是什么事儿都愿意做的。
宸王府。
穆凌落换了衣裳后,便出门去拜祭黎叔了。
黎叔的灵堂做得很简单,除了熊林,这里也只有宸王府派来的侍从,实在是冷清得厉害。
整个灵堂都寂静得很,只有偶尔呼啸而过的风声。
灵堂上放着黎叔的排位,因为不知道黎叔的全名,便是写牌位都只能写上他的姓氏。
熊林见得她来,忙起身躬身行礼。“王妃。”
穆凌落摆了摆手,取了三支香,在白烛上点燃,对着牌位和棺材的位置,躬身行了礼。
碧落忙接过,把那香奉上了香炉。
香烟袅袅飘起,氤氲了人的眉眼。
碧落又取了纸钱来,与穆凌落一道烧了起来,一张张地丢入那火盆里。
“黎叔,您的话,我们都是记着的。您且安心地去!……您这一生跌宕,受了酸甜苦辣,而今只盼着你来世能投胎个好人家,一生平顺安康。”
火盆里的火蓦地变大了,随着寒风的呼啸而卷起,余下了一片青烟,和满地的黑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