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章， 滂沱之雨落下时，雨夜之刻

    昏暗的夜空低沉而失落，厚厚的云层欲坠而不坠地镶嵌在空中。

    漆黑色的云层里弥漫着一团又一团黑气。

    雷电如龙，沉浮在云中。

    雷声轰轰，阵阵而响。

    云层之下，屋子里未曾点亮着的烛火前，坐着一人。

    面前的茶，袅袅地升着热烟。

    拎起茶壶，倒了一杯茶水。

    由空而满的声音，空灵而又深沉。

    举起了茶杯，屋外的雷声渐渐地震耳欲聋。

    看着茶杯里的茶水，耳边响起了灵柩对他说的话。

    ‘你真的要放任他跟明笏一起吗？’

    这一句话犹如一把剑穿刺着青玄子，他侧过头，看着那桌子上的那把剑。

    乌金剑，他第一个徒弟，准确的说是第一个未收的，现在却是他徒弟的徒弟。

    低头，看着自己的手，那只握着茶杯的手。

    青筋暴起，黑色的煞气萦绕其上。

    举起茶杯往嘴里送时，那手突然抖动了起来。

    黑气暴动，阵阵地刺痛，让他不由地甩手，把那茶杯甩了出去。

    碎了的茶杯，碎成一片又一片。

    雷电划过天空，露出些许的白，亮了这片天空，却亮不了这件屋子。

    青玄子握着拳头，锤下了这桌子，四分五裂，碎成了渣渣。

    “星儿！”一句话中，说不清的情绪，道不明的意味。

    是懊悔，是相思，是惦记，是呢喃，或是习惯。

    黑夜里，雷电轰隆隆地响，就像天空要崩裂一般。

    雨来了，带着狂风而来的雨，强力地打在了地面上，迸发着，跳动着。

    草被打弯了腰，树叶被打疼了，不由地摇晃着。

    雨，狂雨如将，杀气藏于其中。

    被雨追打着的森林，伤痕遍布，呻吟连绵。

    “该死，”明笏搀扶着乞星，朝着一旁而去，“婉儿，我们很快就可以出去了！”

    游走的雨丝下，乞星和明笏划过一条长长的足迹。

    很快，同样的位置来了一个人。

    脸上带着黑色的鬼面，獠牙在雷电之下显得格外的恐怖。

    雷电窜动着，就像老鼠在横梁上下跑动一样。

    即便用了灵力从空中逃走，也会被那个人抓到，毕竟论修为，明笏还是差点。

    与其如此，倒不如用双脚，不，四脚从这森林里逃走。

    躲避看不见的神识，比躲避看得见的双眼而言，明笏更擅长躲避前者。

    雷雨自顾自地运行着，但明笏却被一道灵力击中。

    倒在了一旁。

    乞星朦胧地睁开眼，只见一人手持着长剑，朝着明笏而去。

    对准那背部，便是一剑。

    不知为何，渐渐地，一场熟悉的记忆涌上了乞星的心头，脑海里。

    黝黑的火焰从乞星身上窜出。

    “住手！”

    那人闻言，转过身来，便是一个巨大的火球冲了过来。

    待等烟消云散的时候，早已不见了踪影。

    远处的院子里，韵淮挑拣着草药。

    “怎么还不走？”韵淮看着草药，淡淡地说道，“东西给你了，那人你也派人去追了！”

    “当年的事情，你以为就这么算了？”

    “那你想怎么样？”韵淮继续看着草药，也不抬头说道。

    “若不是你，我儿怎么会死？”

    “当年，”韵淮的手捏碎了草药，不由地挑起了另一根，“是你把他引入魔道的，不是我！”

    “魔道如何？仙道如何？那佛道又如何？我儿天资劣根，唯有魔道才能........”

    话还未说完，“可是，当年他早已得了佛前三花，若不是你，他早就飞升上界！”

    “断我儿情欲的佛道，不要也罢！”

    “当年我就说过了，不破而不立，如今，你依然没有堪破，”韵淮叹了叹气，“你走吧！看在他的面子上，我放你一马！”

    “若不是当年他求我不对你下手，你以为你还能活到今天！”冷哼一声，见那人回来，便拂袖而言，“我们走！”

    离开的门依然大开着，灯火摇曳着。

    韵淮放下了草药，看着那摇曳的火，不知道透过那火光是在看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