股跌坐在地上,差点把地坐裂了,她睡眼朦胧地看着男子,愣住了,以为夕阳边的火烧云,落在了地上:“您,您……”
“在下游医钱长嬴,忽逢恶雨,多谢姑娘相救。”那人客气地抱拳作揖,“敢问姓名,也好报答。”
“……何小草。”何小草见钱长嬴面无血色,嘴唇苍白,冷汗淋漓,慌忙把破书贴在心口,狗熊似的爬起来,将茶满上热水,递了过去,“先生,喝茶。”
钱长嬴接了,只道谢,却不喝。
何小草揭开茶壶闻闻,原来茶叶受潮了,她拘谨地换了一壶热水,可钱长嬴,仍不喝。
何小草偷瞄钱长嬴,看他的体貌修养、非凡气度,心想,怕是嫌弃,便近乎于自言自语地尬聊:“雨……停了哈。”
“修士所为,自是停了。”钱长嬴沉沉说了一句,又看了看何小草的破书。
何小草紧张地把书抱得更紧了,慌忙解释:“我……我,我没有灵根,不能修行,随便看看!那个……先生不如……先歇着吧!”
钱长嬴毕恭毕敬地说:“在下于此修整便好,实在是给姑娘添麻烦了。”
“啊……”何小草不知道再说什么了,记忆里,好像就从没人对她好好说过话,钱长嬴的彬彬有礼,让她异样起来。
清晨。
钱长嬴与何小草道别,再三感谢后,便走了,何小草望着钱长嬴的背影消失,恍若昨天的萍水相逢,只是梦。
此时大庆恰好经过,可似乎并不想谢谢何小草。
何小草早就习惯,回屋收拾着碗筷茶壶,一粒剩在碗底的莲子跳了出来,何小草用粗壮的手指将那白嫩白嫩的莲子一捏,随手丢进了口中。
莲子才下肚,整个食管、胃口、肠道,乃至于整个身体,似乎燃烧起来了!转眼,从头到脚一身黏糊糊的酸臭汗液浸透了衣服。这馊臭味熏得何小草呕吐不止,又觉腹中一阵绞痛,好似肠子打了结,她抱着肚子奔向茅厕。
一番上吐下泻、大汗淋漓的折磨之后,何小草觉得整个人都空了,上下全都通气了,天灵盖都打开了,都能听到神明的召唤了,要不是因为太胖,都能上天了,她烧了热水,浑身无力地爬进浴桶,水面立即浮起一层油腻腻的脏东西。
“天热食物坏得快了。钱先生会不会有事啊……”何小草想到钱长嬴,低下头,捏了捏肚子上的三层肥肉,看着水中,猪头一般的肥脸,啪地打了一下水面。
水面摇曳,映出血红……
何小草一惊,再定睛看去,只有连肚脐眼都看不到的肥肚皮:“哎!”
街上,村民们打扫修缮着各自的宅子,清点着暴雨中的损失。
何小草好奇昨晚的落地雷,便到湖边去看,她久久注视着扩大了一倍的飘渺的湖面。
钱长嬴的出现,太像是丢向平静湖面一块石头,激起何小草心中的涟漪,她转身凝视着出生长大的村子,最后,骨血里的某种东西,又指引她再次看向湖水的另一边……
迷茫的雾气之中,影影绰绰出现一条路,铺满了石蒜花的花瓣,路的尽头,在燃烧……
何小草被炽热的幻觉灼烧,咣当栽倒,不省人事。
苏慕担心大水之后会有大疫,连忙请来医婆给何小草诊治,并同几个村里的长老一起商量,如何将何小草与众人隔离,如有必要,就把她沉到湖里。毕竟,村里有上下千口人命,要顾全大局。
只是何小草未嫁之身,名分这头等大事,一时之间令众人皆头疼不已,谁都不愿意背这个锅。
“实在不行,就把她许给狗。”有人提议,“毕竟狗是不需要名分的。”
苏穆觉得,这也算是个办法,毕竟,这一切都怪何小草,死都不会挑时辰。
“村长!大事不妙!”医婆慌慌张张从屋子里跑出来。
“怎么了?”苏慕抢先一步,“病得很严重,要杀掉吗?”
医婆一脸丢人现眼的样子:“她怀孕了!”
迷迷糊糊的何小草被五花大绑从屋里推到街上,一桶冷水从头浇到脚。
何小草还没闹明白怎么回事,就被苏慕连掴十掌,打得她天昏地暗,眼冒金星。
“不知羞耻的东西!”苏慕一脚踹向何小草胸口,“是谁!是谁?!”
何小草一脑袋糨子,又狠狠吃了一脚,喉咙涌出血腥味道,她强咬着牙根,拼劲全身气力,从牙缝儿里硬生生挤出几个字:“什么……什么是谁?”
“未婚先孕,丢光我们龙凤塘的脸!亏我还为你名分担忧!”苏慕想要撕碎何小草。
“不可能!”何小草仿若被雷劈,又羞又惊!
“给我往死里打!”苏穆下定决心要杀了何小草,扶植正气。
“等一下!”大庆,挺身而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