论之人?
“其实,对于吾辈修道之人,生死二字本事共生共存,没什么可抗拒的。沈归啊,其实你想知道伍乘风的下落,此事倒也不难,可你也要先回答我一个问题。”
“问吧,最后一句了。”
“当年宋行舟之所以愿意与我同行,更远赴幽北酷寒之地、亲眼见证你成长的轨迹,就是因为我告诉了他一个惊天的秘密。其实,经过二十年前那场祈灵法式之后,李玄鱼已经不再是最后一名天灵脉者了……沈归啊,你才是天灵脉者的终结,更是下一次灵气复苏的钥匙。可你如今分明已经成年,为何又毫无天灵脉者的气象显露呢?莫非,是我出了什么差错不成?”
沈归千算万算,也没想到关北斗在临死之前、仍然耿耿于怀的问题,竟然会是他的天衍术!看来这位无鹤道人,还真的把自己看成了神祇、不能接受自己引以为傲的术法,出现半分差池……
当然,实际上关北斗的纠结,也并没有错。
“你对于我的看法如何,与我无关。但我能告诉你的是,如果我愿意的话,应该可以真正改变华禹大陆的进程。不过与其他的天灵脉者不同,我沈某人改变华禹大陆的方式,并不是通过手中的剑,而是这里……”
说完之后,沈归指了指自己的大脑:
“我的这颗头颅之中、装着许多你未曾见过的东西。只不过我的选择,是将它们都带进棺材里。坦白的说,华禹大陆一点都不美好,人也非常愚蠢;但对于我来说,它却足够生动、足够鲜活。”
“原来是这样…我就知道!我的观衍术不会有错。好吧沈归,你师傅伍乘风,如今在长安城的长乐宫下,已经被我活埋了!日后你如果想去祭他的话,记得替我跟周长风打声招呼。就说,他虽然是“九爪金龙命”,却也是贫道见过的天家子嗣当中、最没有皇帝命一个的……啊哈哈哈哈哈哈……”
“……没那闲工夫,再见了关北斗!”
话音一落,沈归右手一探,二指连点关北斗周身七道大穴,令其动弹不得;随后,他又转身从那具大号的樟木箱子中,取出了外祖父郭云松、与二婆婆林思忧的牌位,以及一具空白的灵牌……
沈归深吸一口气、惊雷剑迅速在手中一旋、又闪电般在关北斗的眼前抹过……一声几不可闻的破空之声落下、那两只布满了褶皱的眼皮、肌腱被剑锋割断、无力的垂了下来、遮住了关北斗的视线……
沈归伸出手来、沾着关北斗脸上的鲜血,仔细地在排位上书写了三行小字。上写“墨门大德先师,伍公讳乘风府君之灵位。下落,幽北不肖之徒,沈归祭祀”。
三柱清香,三份供果依次摆上神台;沈归又从内堂屋、取来了一整套的粗麻重孝披挂齐整;随后,他按照李乐安开出的“医嘱药方”,慢条斯理的调配好了丸散膏丹的比例、将第一天的配合、一股脑塞入关北斗的口中。
紧接着,他将关北斗那副绵软无力的干瘦身躯,生生拽出了这间灵堂,又将他小心仔细地绑在了院中新钉好的木架子上,准备展开一场活祭;而那名方才侍奉关北斗的聪明伙计,此时也刚刚贴好了一张“盘点半月”的告示,上好了门板床板、锁门之前还向内堂大喊了一声:
“少东家,我上板锁门了啊!”
从这一天开始,申城的百姓忽然发现,历来除夕中秋都只休半天的沈氏绸缎庄,竟然开始了一次长达半月的内部盘点。许多散户们自以为嗅到商机,纷纷闻风而动,高价大肆囤积市面上的丝线棉麻,待日后高价脱手牟利。
显然,他们是认为沈家绸缎庄的进货渠道、受到华禹战事的波及、已经面临断货的危险。所以如今低买高卖、待价而沽、想要谋取一场富贵……
可惜的是,这些一贯自作聪明的小商人,这次是难逃蚀本的下场了!
被药劲调养补益到中气十足、血脉贲张的关北斗、正在享受着万剐凌迟的滋味;而华禹大陆各地战场,也多少发生了或大或小的奇妙变化……
沿东海岸北上的征北舰队,便首当其中。南康水军大统领黄天豪所乘坐的头舰,还没行出江南道,船上便已经生出了乱子来……
事呢,倒是也不大,不过就是闹几只耗子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