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就不再赘言了;老朽只说一点:只要长老会还有我两江商帮的一席之地,那就没有人能够一手遮天、横行无忌!黄兄夫妇的命不会白送,杀人凶徒,也必将付出血的代价!”
说完之后,陈庆泰甩袖迈步、踏上了青石台阶。尽管此时参议院开放的时间还未到,但门口的两名兵丁互相对了一个眼神、也没有阻拦对方的胆气……
黄靖的死,也给所有南康大员都提了一个醒:这谛听虽然在名义上也是个商团;但他们的主营生意,可全都是那些摆不上台面的脏活。即便没有宋行舟这尊大佛压阵,也仍然不是他们可以撼动的高山!
再者说来,所以尽管所有人都心知肚明,黄靖就是因为当了一次“出头鸟”、才死在了谛听的黑手之下;但一来没有直接证据、二来也没有以命相交的情分;再加上三法司还要半年时间、才能理顺案情、做出判决;所以如今的关北斗,仍然还是那个手握大权的长老会代理会长……
不过是兔死狐悲,物伤其类罢了。
于是,自打关北斗与黑狗进入会场之后,所有人都用恐惧而疏离的目光、在他们二人身上反复游走……
“诸位大人来得早,昨夜睡得可还好啊?贫道乃是方外之人、昨夜不便于诸位同僚会饮,还请诸位不要责……哎?黄参议呢?是不是饮酒过量,睡过了头啊?”
关北斗面上带着冷笑、一边故作姿态的说着话,一边缓步走到了黄参议的椅子后面、反复摩挲着椅子的靠背,手法仿佛摸着黄靖的脖颈一般。
会场中一片鸦雀无声……
关北斗再次冷笑一声转过头来,指着姑苏商帮最外围的一名女参议问道:
“这位姑娘……对,就是你,请问姑娘芳名?”
一名姿色普通的女子面露讶异之色,急忙站起身来回道:
“我……我叫梅桑,家中三代都是养蚕的……我爷爷他病了……我…我会写字……”
说完到这里,语无伦次的梅姑娘,怯生生地扬了扬手中的纸张、与一杆平民用的枣心笔。
“好好好!既然黄参议“宿醉未醒”、那就由梅桑姑娘来递补这个参事的位置吧?陈长老,不知贫道此议、是否违背议法会的章程呢?”
陈庆泰眉头一皱,照本宣科的开口答道:
“凡参议资格之人,皆可以坐上参事的位置,只要姑苏商团之中、无人明确提出反对意见即可。”
“嗯,既然如此的话,那梅姑娘就请尽快入席吧,咱们尽快开始议事。”
关北斗走到自己的会长之位落座,刚欲开口说话,只听陈庆泰重咳了一声,又将目光看向了自己的“干孙子”王掌柜;而对方不但没有开口、反而还转身推开了窗子,装作呼吸新鲜空气的姿态,显然是不想参与其中……
“咳!咳咳……”
又是两声重咳,对方却铁了心一般充耳不闻;而关北斗则嘴角一扬,朝着面黑如炭的陈庆泰说道:
“眼下虽正值盛夏时节,但陈长老年纪高迈,可要小心暑热蒸腾啊!黑狗,给陈长老送去一粒清心理气丸。”
话音一落,黑狗便从怀中掏出了一只白色瓷瓶,又从瓶子里倒出了一粒黑漆漆的丸药,伸手在陈庆泰的面前展开……
霎时间,所有人都将目光投射在这枚丹药之上,等待着观察陈庆泰会如何应对。
其实,徽州商帮的王掌柜临阵退缩,本就在陈庆泰的预料之中。而他也早就想好了应对之策,大不了就自己出来挑这个头、质问有关黄靖命案的问题;可如今自己还尚未开口,关北斗却先给了自己出了一道难题!
这药,他是吃还是不吃呢?
关北斗昨夜明目张胆的害死了黄靖夫妇,也成功吓退了第二路先锋大将“王掌柜”;如今又假借着自己道士的身份,送来了一粒丸药,是毒药还是良药,谁又说得好呢?
如果按照正常的角度考虑,黄靖只不过是一个小小的参议;而他之所以能够坐在苏商参事的位置上,只是因为沈家人都被软禁了而已。就这样的一个小角色,关北斗杀也就杀了、根本掀不起太大的波澜。
可陈庆泰不但是两江商帮的头面人物、更是闽江首族陈氏的大族长!尽管闽粤子弟身材普遍矮小黑瘦,看似毫不起眼;但他们性格火爆、民风彪悍、彼此的团结与信任,更镌刻在同宗同源的血脉之中!陈庆泰有如此雄厚的实力支持,又怎会是区区黄靖可比?
关北斗敢残害黄氏夫妇不假,可他敢毒杀陈庆泰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