令吗?”
施琅毫不犹豫地答道,“谁敢不从军令,皆可杀之……况且,臣对事不对人,参劾王一林,并非臣无中生有,虚假构陷……水师将士们岂能以此来违抗臣的命令?”
吴争刚想喝斥,陈名夏出列道,“王爷,臣觉得施琅所言在理,请王爷三思!”
张煌言也出列道:“臣也觉得施将军乃赤子之心……而王一林确实有罪,无须讳言,不管最后是不是严惩,有此数罪,确实应当召回王一林令其述职,以正视听!”
李颙迟疑了一下,终究也出列了,“臣以为……此时王府外民众聚集,物议纷纷……须尽快平息民愤,也只有先召回王一林,于民众一个交待!”
吴争长长地叹了口气,扫视着众人,然后冷冷道:“你们这是在逼孤啊!”
“臣等不敢!”
吴争冷笑一声,这世上口中说不敢的,往往敢做正在做!
“那就如你们所愿。”吴争道,“施琅,你做好接替王一林的准备,明日一早就出发。”
“臣遵命!”施琅躬身行礼道,“那……敢问王爷,王一林呢?”
吴争木然转头,“宋安。”
“臣在。”
“派人带王一林回来述职!”
“是。”
“孤累了,都退下吧!”
“是。”
……。
“你竟也跟着他们起哄?!”
后院书房,吴争冲着李颙骂道,“你也想逼孤吗?”
李颙安静地听着吴争训斥。
待吴争骂完,李颙这才轻声道:“王爷容禀,施琅敢于如此顶撞王爷,诸位大人亦是如此逼王爷惩治王一林……难道王爷还看不出其中原因吗?”
吴争皱眉,慢慢平静下来,“你……什么意思?”
“人心!”李颙轻叹道,“这些年,王爷麾下北伐军攻无不克战无不胜,咱们已经习惯了胜利,民众也已经习惯了胜利……可这仗,打得太惨了……咱们不习惯,民众更不习惯,况且,阵亡的将士大多数是江南子弟,王爷啊,民众需要一个渲泻愤怒的地方……!”
吴争终于听明白了,“你的意思是说……王一林,就是那个供民众渲泻情绪的口子?”
李颙黯然点点头,“其实谁都明白,王一林罪不至死……可,谁让他自己……作呢?!”
吴争惊悚起来,他突然意识到,李颙说得是对的,事实就是如此。
可吴争更惊悚地发现,不知道从什么时候起,自己竟也觉得这么做是对的。
吴争有些害怕起来,害怕自己心里的这种变化。
难道经过了八、九年的时间,自己最后想做的,竟是之前自己最嫌恶的人吗?
李颙见吴争陷入深思,轻轻地退出书房,将门掩上。
在李颙出后院墙门时,听到身后隐约传来吴争的大呼声,“……去把宋安叫来!”
李颙仰头,轻轻叹了一口气,然后摇摇头,出墙门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