百艘战舰的包围之中,十余艘残破的战船,是根本没有机会撞击到目标的,因为它们已经成了所有战舰舰炮的猎杀目标。
克里索恩慢慢抬起手来,他身后的传令兵紧张地注视着克里索恩手。
克里索恩的手,终于重重地挥下,这是令各舰齐射的命令。
敬重敌人最好的方法,就是让敌人在自己手下,体面地死去,这是战士的荣誉。
……。
密集的炮声,骤然响起。
漆黑的夜空掩盖了炮口腾起的浓烟。
海面上顿时溅起二丈多高的水柱,整个海面在沸腾。
“怎么回事?!”
受水面涌动影响,旗舰甲板晃动,差点摔倒的克里索恩大声的吼问道。
其实就算克里索恩不问,他也很快知道了。
因为此时,无数凄厉的告警声在旗舰周边响起……敌袭!
从哪来的敌人?
这或许是克里索恩此时最想知道,但,最不想去猜测的问题。
因为他心里其实很清楚,能进攻、敢于进攻自己的敌人,只有建兴朝其余两大水师。
那么,无论是哪支水师的来援,都代表着联合舰队各分舰队的下场和结局。
克里索恩毫不犹豫、下意识地发出命令,令各战船启锚迎敌。
可问题是,他之前已经下令齐射,虽然此时尚未被执行,可各战舰的舷炮炮口,已经锁死,调转炮口,需要时间。
一艘主力舰舷炮调转方向,所需要的时间,至少得一柱香的时间。
最让克里索恩痛苦的是,战船从停滞到最高速,需要更多的时间,如果船在航行,调转炮口的同时,还可以进行闪避,可现在,却只能挨打,拿脑袋去硬抗向自己砸来的炮弹。
所以联合舰队现在,最需要的就是时间。
……。
王一林旗舰一马当先。
他就站在船头,已经站了快一个时辰了。
从新港仔水域离开时,他就站在船头了。
他心里有着浓浓的自责和内疚。
就因为他晚了一个多时辰,施琅及他的水师或许就会遭受重大损失。
但王一林不后悔,如果再让他选择一次,他还得这么选。
可真望见战场时,王一林哭了。
王一林是见过生死的人,他的叔父王之仁战死时,他就在当场。
施琅水师遭受巨大损失,甚至被重创,都在王一林预料之中。
可王一林怎么也想不到,施琅竟会这么倔,打到这份上。
舰队全军覆没王一林见过,叔父的水师,就是在长江上一战尽没,可叔父的水师当时是崩溃,真正战至沉没的数量不多。
今日施琅水师不一样,他们是战至最后,无一艘战船脱离……太惨了!
男儿有泪不轻弹。
豆大的泪滴重重地砸在坚实的甲板上,溅个粉碎。
“……冲……快冲过去……不惜一切代价……能救一个……是一个……!”
王一林歇斯底里,用尽全身力气,沙哑地嘶吼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