莫辰博看到,如释重负,只是心中尚有一事不明,他问道:“父亲真要把咱家所持商会股份捐献出去……那可是四千多万两银子啊!”
“购入那些股份的银子,大部分来自陛下和户部。”莫执念没有睁开眼睛,“其中陛下两次总共一千七百多万两,户部八百多万两。”
“可咱家也有近二千万两银子在里面……!”
“你不舍得?”
“这……孩儿是心痛。”
“没什么可心痛的……拿别人的银子,给自己买份功劳,没有比这更划算的事了。”莫执念轻叹道,“如今几乎已经可以肯定,陛下与吴王之间,从未有过真正的龌龊,那么,这些股份迟早会被追讨……不如主动交出去,既讨好了吴王,也平了朝臣们的怨气,更堵了陛下的嘴……况且,就算是捐给户部和吴王,咱家最后还有四成在,算起来并没亏损……儿啊,时非往日,贪心二字,会害了自己!”
这些话,莫辰博倒是全听懂、领会了。
他也知道,皇帝和户部的银子,不是那么好贪的。
之前是他爹在朝堂一手遮天,许多朝臣不是猜不到其中奥妙,只是敢怒不敢言罢了。
如今,吴王入京,局势已经大不同了,真要是被群臣聚而弹劾,那恐怕后果极为不妙。
“孩儿能明白父亲将三成还给户部,可父亲为何不将另外三成股份还给陛下,而是要捐给吴王呢……那本来就是陛下的私帑!”
闭着眼睛的莫执念呵呵一声冷笑,“陛下退位已是板上定定,一个逊帝,还奈何不了咱家……况且,为父也想看看,在白花花的银子面前,兄妹之情究竟有多深!”
莫辰博象是有些明白了,父亲这一手搂草打兔子顺溜啊,皇帝退位,吴王登基,权力更迭,一朝天子一朝臣,哥哥的未必是妹妹的,但妹妹的却是哥哥的。
不管这银子是否原本属于逊帝,但究其根本,这是江南织造司的流动资金,也就是说,这笔巨银,可以还给朱辰妤,同样,还给新君也无不妥。
但有一点可以肯定,兄妹二人极有可能因这笔银子归属,产生矛盾。
所以,莫执念这招,叫顺手牵羊、搂草打兔子,闲着也是闲着,有枣没枣打一竿子再说,挑拨不成,没有损失,大不了将这笔银子还给朱辰妤,可如果挑拨成了,那就是意外之惊喜!
莫辰博心中感慨他爹的城府,他向莫执念一礼,轻声道:“父亲好生歇息……孩儿告退!”
可退到门口外,莫辰博突然止步,却没有回头,道:“孩儿想起一件事……若吴王问起清儿……父亲该如何回答?”
莫执念霍地睁开眼睛,盯着儿子的背影好一会,才冷冷道:“生不见人,死不见尸……为父原以为清儿必是去了杭州……你怎么会知道,吴王会问清儿下落?”
莫辰博额头上豆大的冷汗浸出,他突然意识到,自己犯了一个错误,那就是自己不应该知道吴王会问起清儿的下落。
因为,就连莫执念都认为,搜遍全城皆不见清儿踪迹,清儿自然是逃在京城,回了杭州府。
那么,吴王为何会问起清儿下落?
只有一种可能,那就是清儿没有去杭州府,并且吴王已经知道清儿失踪的消息。
那么,吴王是怎么知道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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