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反对吴王专权吗……石斋先生、卧子先生,乃至吴王岳丈止亭先生,不都如此吗?”
张煌言沉默了一会,抬头道:“不,我与他们不一样……我之初反对吴王专权,是为了北伐大业,令出二门、多门,非国朝之福……可我后来发现,真正阻碍北伐的,正是宗室、那些与北面藕断丝连,有着千丝万缕关系的世家、士族,这才改变了心意……。”
“或许确实不同。”陈名夏淡淡说道,“可说到底,还是吴王出身……否则,你张苍水何必舍近求远?”
张煌言一时语塞沉默了下来。
李颙见气氛不对,忙打圆场,“酒后醉话……不必当真!”
“酒后,方吐真言!”陈名夏正色道,“二位皆是吴王嫡系心腹之臣……名夏不一样,乃投诚之臣,但也正因为如此,我可在局外观看,自然较二位看得清楚些……吴王,这是要动真章了!”
张煌言听了一惊,“动真章……何意?”
李颙也紧张起来,盯着陈名夏,“这个时候?”
陈名夏悠悠一叹,“是该动手了……北伐已告功成,不能让这个世道再这么乱下去,人心思安哪!”
张煌言极度诧异地看着陈名夏,“百史先生此话……怕是有故弄玄虚之嫌吧?当今圣上……那可是王爷……咳!”
陈名夏仰头呵呵一声,“历来皇权之争,无视父子、兄弟亲情……何况是兄妹,还非亲兄妹!”
张煌言皱眉,沉默下来。
李颙不太相信,“这怕是不符王爷性情吧……就算不顾亲情,但大战一开,苦的还是百姓……!”
“长痛不如短痛!”陈名夏大声道,“与其祸延百年,不如引刀一快……若吴王连这个认知都没有,那……与皇位失之交臂,不冤!”
说到这,陈名夏扫视着张煌言和李颙,“此绝非名夏危言耸听……不过,二位也不必太过担心,从种种迹象看来,吴王此次动真章,未必会是挥师入京!”
“不开战?”张煌言不解地问道,“这……这怎么可能?陛下能拱手让贤吗?”
陈名夏神秘一笑,“二位不妨仔细想想……往吴王最近的动作里去想!”
就城府而言,张煌言不如李颙多矣。
张煌言还在闭目细细思量之际,李颙已经发出恍然大悟之呼,“原来……如此!”
张煌言不得不睁开眼睛,用一种期盼的眼神,看着一脸兴奋的李颙。
李颙惊喜道,“百史先生言中之意……王爷已经在布局……往后所须依仗之阶层?”
“咦……这哪是我的意思?”陈名夏有些惊讶地看着李颙,他心里感慨,长江浪推前浪,亦在感慨,吴王识人之明啊!
“中孚兄……究竟何意?”张煌言急了。
李颙大笑道:“终于等到这天了……玄著兄,百史先生说得没错,王爷确实是动真章了!”
“汝便倒是说啊!”
李颙、陈名夏相视一笑,皆摇头道,“不可说……不可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