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马士英如蒙大赦,赶紧拔腿而走。
可走到门边,又忍不住回头看了吴争一眼,见吴争烦忧,停下脚步,道,“王爷若真想不出别的办法……何不,与老爷子当面谈谈……父子俩,没什么不可以开诚布公的不是?”
吴争听了苦笑,喝斥道:“按你的说法,是不是我该找我爹,当面问他,你参与谋反了吗?”
“为何不可?”
吴争一愣,“可以吗?”
“不可以吗?!”
吴争愣了好一会,“真可以吗?”
马士英也愣住了,“似乎……或许……应该可以吧……臣随口乱说的,王爷不必在意……臣,告退!”
……。
都说为上者,善从谏如流。
按这么说,吴争还是很有为上者天份的。
“汝这时候来……所为何事?”吴伯昌惊讶地看着自己的儿子,没好气地道,“你是嫌之前把你爹气得不够,还追上门来了?”
“爹今日见了卫匡国?”吴争开门见山道。
吴伯昌一愣,然后大怒,“你小子敢派人监视你爹?!”
话出口,四下扫视,敢情是找起家法了。
吴争朝门外黄昌平招了招手。
黄昌平进来,左手藤条,右手一坛未开封的酒坛,放下就走。
能不走吗?
留下,不是自己找不自在吗?
吴争看着左右乱转的爹,平静地道:“爹,儿子将家法带来了,另外还带了一坛子上好的女儿红……这可是始宁镇乡邻在女儿出嫁时,特意送来给儿子的……就这一坛,十六年了!”
吴伯昌停下身形,怒目瞪着吴争。
“爹可以用家法教训儿子……也可以与孩儿一起坐下,饮酒闲聊……孩儿想说的是,今日孩儿想与爹说些心里话。”
吴伯昌显然是没有料到吴争会来这么一出,看看吴争,再看看藤条和酒坛。
僵持了一会,吴伯昌慢慢坐下。
吴争笑了。
吴伯昌怒道:“酒不酒的其实无所谓,爹是看在你尚还有一丝丝孝心……!”
……。
酒,确实是难得。
并非说是它多珍贵,关键在于,绍兴府百姓,哪怕是家境不宽裕的,也不会卖这酒。
这本是女儿出嫁时宴宾客之用,数量未必会多,能这样匀出一坛净的,确实不容易,何况这酒确实色香味俱全。
深琥珀色的酒液,粘稠如浆,黄酒特有的气味,被十六年地下的埋设,浓缩成了精华。
这小小抿上一口,可以回味很长时间,当然,关键还是,担心不胜酒力,不,最重要的,还是酒的量不多,不能尽情牛饮。
父亲和儿子的对饮,在这个时代,不少见,但也绝不多见。
天地君亲师,父为子纲,一个男人,打升级为父亲开始,就自然有了一个标准脸谱——严父。
都说慈母多败儿,可严父,也未必出孝子啊。
但这一代代地传承下来,父亲依旧是严父,母亲依旧是慈母,可反过来说,也有老话说,虎毒不食子。
由此可见,做为父亲的男人,可谓是内外交困,不受孩子欢喜,还得为儿作马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