吴争一时语塞,好不容易缓过气来,恨恨地瞪着马士英道:“这能比吗……虚君实相与政教分离完全就是两回事,绝不可同日而语!”
“臣的意思,也是说,未必天子不会主动放权。”马士英轻轻道,“再则,虽说新君得到宗室、士族及不少商人,乃至无数民众的拥戴,可王爷也应该明白,如果没有人在背后为新君收拢、指挥这些散乱的力量,新君怎么可能在几乎完全掌控在王爷手中的江南,发动了这场政变?反之,若背后是寻常人,又怎能服众,又怎能被新君完全信任……王爷……难道在不明白吗?”
声音虽轻,可听在吴争耳朵里,如同惊雷一般。
“你……你究竟想对孤说什么?”吴争已经是出离的愤怒了。
马士英轻轻摇头,不再说话,行礼之后,缓缓倒退出去。
因为他知道,吴王聪慧,只是身在局中,一时被蒙蔽罢了,而现在,应该听懂他想说的话了,否则,不会如此愤怒、失常!
……。
吴争整整在书房里,一个人待了整个晚上。
没有人知道吴王独自在干什么。
天色稍亮,吴争离开王府,没带任何人,去了张府。
张府,杭州城内,原本有两个张府,可如今,仅剩一个,那就是……按察司张煌言府邸。
更没有人知道,吴王与按察司张大人聊了些什么,想做什么。
一个时辰之后,吴王回到王府,黄昌平是急坏了。
吴争进府时,黄昌平正要带着府中吴王亲卫出发寻找。
见吴争返回,差点哭出声来。
然吴争只是扫了一眼,说了句,“叫宋安速来书房见我”,便径直去了书房。
……。
一路急奔。
宋安跑得满头大汗,“少爷,可是出了什么大事?”
可看见吴争半靠在书房的软榻上,脸色平静,完全看不出有大事发生的征兆。
正好这时,有侍女端着白粥和油炸鬼进来。
吴争慢慢直起身来,招呼宋安道:“来,好久没一块吃饭了……就今日吧。”
宋安疑惑地看看吴争,没有拒绝,在吴争边上坐下。
二人“哧啦哧啦”地喝完一碗稀粥,吴争还让侍女再添了一碗,问宋安还要不要,宋安摇摇头,慢慢站了起来,站在吴争边上,站得很直!
吴争似乎不在意,更象是没留意。
“来吴家……多少年了?”吴争轻轻地吹了口,很自然地问道。
宋安平静地答道,“过了年,十八年了。”
“日子过得真快啊!”吴争感慨道,他回头看了宋安一眼,“没和二憨吃个酒、聊聊天?”
宋安稍作迟疑,“二憨军务忙……我,也忙。”
“忙。”吴争点点头,“是啊,人一旦到了一定的位置,就停不下来了……象少爷我,想停……也停不了啊,这叫什么……叫人在江湖,身不由己啊!”
“……是。”宋安迸出一个字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