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啊,天下人心里都有杆秤。
他们在议论今日之事时,皆会说吴王仁孝、忠义,为了他爹的安危、为了天下生灵福祉、为了吴家祖先一诺千金,竟放弃唾手可得的帝位!
虽说屁民的声音小到可以忽略不计,可屁民毕竟人多,万万人吼出的声音,老天也听得见!
吴争想了想,道,“可……晋王未必肯妥协,爹应该知道,永历朝的地盘,可比咱大了一倍。”
吴伯昌撸须微笑,“皆道逐鹿中原……可今时不同往日,何谓中原……人口多的,那才叫中原,西北荒芜,所有商业重镇皆在沿海,晋王就算不肯妥协,又能如何……当然了,放不能这么对人说,还是得客客气气的……。”
说到这,吴伯昌呵呵笑道:“再则,晋王嫡女不就在应天府吗……人家将女儿送来,咱们可不能冷了人家的心哪……找个时间,迎海岳那丫头入府吧?”
吴争直皱眉,“爹这是拿孩儿婚事当筹码……咱不能干那事!”
吴伯昌正色道:“咱若是强娶强纳,自然受人非议……可这是两厢情愿、各取所需,有何不值当的……儿啊,只有将李海岳迎进王府,晋王才能真正安心,也只有这样,晋王才能坚定地站在你身后护持你……那么,两朝之间的战争,就不会再有暴发的可能,天下一统,方可早日到来!”
吴争沉默。
吴伯昌轻喟道,“世间事,从来都不是非黑即白,汝觉得不甘心也好、憋屈也罢,可事实上,你从未损失过什么,但,得到的,一定比你想象得要多……汝可换个思路,譬如……是为了天下生灵免遭战火荼毒……亦或者是,聊慰晋王为人父之心。”
吴争没好气地反怼道:“爹……真是厉害啊,您可知道,李海岳今年才十七岁……还是虚岁!”
“那又如何?”吴伯昌吹胡子瞪眼起来,“你娘生你大哥时,也才十七岁,生你时,虚岁也才二十……!”
吴争懊恼地看着吴伯昌,“爹终究是为了吴家祖先一诺……竟拿着孩儿来当筹码!”
吴伯昌哈哈大笑,点着吴争道,“你悟了就好……悟了就好啊!没白让爹大老远跑这一趟……你可知道,这宫中的日子……啧啧,好似那笼中鸟儿……!”
看着吴伯昌红润的脸色,吴争怎么也想象不出,爹过的这日子,和笼中鸟儿会有一丝关联。
“其实……爹年纪也不大……要不,纳个妾,也好代孩儿服侍您?”
吴伯昌听了先是一愣,而后怒道:“有汝这么和爹说话的吗……放肆!”
……。
建兴三年,十月初五。
吴王上表,拥立新君,主动去监国尊号。
新君朱辰妤改次年年号为“崇光”。
当日册封吴王为议政王,封藩浙江、福建全境。
并任命吴争为西北招抚使,意为宣抚西北,完成天下一统之大业。
朝野为此一片沸腾,这意味着,笼罩在应天府上空的战争阴影瞬间消散。
朝廷已经在商议,如何还都顺天府了。
吴争要离开了,当然,带着他爹吴伯昌,还有李海岳。
离京,辞陛。...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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