sp;虽然情景怪异,但没有人怀疑郑森此礼的真诚。
钱肃乐平静地看着郑森,“延平郡王若安于东藩一隅,何来如此多事?”
郑森直身,亦是平静地看着钱肃乐,“止亭先生应该是崇祯十年进士,亦是士族出身,听闻先生毁家杼难,是被当地学宫六位贡生共同推举的?”
“是有这么回事。”钱肃乐点点头道。
“那么先生应该清楚,但凡欲举大事,必是士族精英登高一呼……方才有民众追随。”
“陈胜吴广,可非读书人出身。”
郑森语塞,好一会,又道:“先生为何就不明白,这天下从来就不公平……所谓的公平,那只是愚人之言……森敢保证,就算是再过上百年、千年,亦是如此……止亭先生为何还要附随吴王,行此不可得之事呢?”
钱肃乐摇摇头道:“人,生而不公,是为天道使然,可人之所以为人,是因人有心……达则兼济天下……延平王为何视黎民之苦无睹呢?”
“济贫救难,森从不推诿。”
“不。”钱肃乐摇摇头道,“延平王说的,那叫施舍,但凡有志者,皆不食嗟来之食……授人以鱼,不如授人以渔……。”
“然天下人皆擅渔,鱼便会枯竭,止亭先生又何以渔人?”
“鱼本就在水里,为何要渔?”
郑森叹了口气,“上天造物本就有别,弱食强食,是为天道。”
钱肃乐摇头道:“若真是如此,人又为何为人……借用吴王殿下一句话,赠于延平王,就算无法还世间一个朗朗乾坤,也不妨碍咱们,尽可能地让世间灰尘少一些。”
郑森沉默,许久,开口道:“若止亭先生,看不到世间灰尘减少的那一天呢?”
钱肃乐慢慢抬头,看着头顶的青天白云,轻喟道:“人固有一死,无憾足矣!”
郑森慢慢退后一步,郑重一礼,“先生,好走!”
……。
“他们敢?!”
张煌言闻听消息,仅一日功夫,就列举出钱肃乐七条罪状。
张贴告示于全城大街道小巷,称其为立斩不赦之罪,通告全城,以敬效尤。
张煌言急了、怒了,怒不可遏。
郑森只是永历朝一个郡王,率兵来犯已是不可原谅,可今日,竟要处死当朝吴王殿下的岳父,实乃是可忍,孰不可忍!
于是,张煌言一面急传宋安、刘元、张新侠、徐三等人前来商议,一面派人出城,急调处州卫、吴淞卫和军校军团向杭州城开进,以作卫戍。
而郑森早已预料到张煌言的反应,急调己部合围杭州城,同时派人传书张煌言,里面只有一句话,一个道理——若战,汝必败!
“就算败,也得救!”
宋安拍案吼道,“一个被我家少爷流放海岛的破落户,稍有起色,便敢欺上门来?!”
刘元慢慢抬右手,弹了一下衣襟上其实并不存在的灰尘,道,“应天府三度政变,我部三度勤王,无一人怯战避战……此次,亦不例外!”